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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九至十节

  作者:rossG(玫瑰斗、吴哥)

   原稿收存:一袭白衣乄(44)

   编校整理:人民万岁

  

   第九节 胜负之争

   第一篇 针锋相对

   这是位于医院五层办公大楼第三层中间区的一间中型会客室,面积约38平方米。会客室布置得很简洁,正对门摆放着两张真皮栗褐色单人沙发,沙发中间是一张桃木的同色茶几,两端各摆放了一盆蓬郁的君子兰。沙发的正上方,墙上挂着一幅客厅标配的巨幅油画,但与普通的客厅不同,这幅画并非风景画,而是人物画。画中的是抗战时期,印度援华医疗队的柯棣华大夫,他与白求恩一样,是一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1940年1月被任命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的首任院长。这幅画是本院第二任院长留下来的,他是转业军医,转业前便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的一名副院长。画正下方的墙壁上写着一行红色的大字:“救死扶伤,遵循以人为本的人道主义原则”。这也正是前院长留下这幅画的用意。然而这行字受到巨大的画像的视觉压迫,反倒显得有点不起眼。

   房间两边是两排沙发,也都是栗褐色的单人或三人皮沙发,每张沙发之间同样隔着同色的木制茶几。茶几前面的地板上摆放着十多盆苍松翠柏搭配的盆景,由于生长缓慢,或多或少沾着些灰尘,就像两排灰头土脸仰望着中间两盆君子兰的小学徒。整个会客厅的地板由明光如镜的浅色大理石铺设,显得庄重而大气,人们来到这里总会心生敬畏,很多新人甚至不敢走在最中间的地板上。

   今天是星期一,全院大部分的领导、骨干汇聚在会客厅,坐得满满当当的。戴着黑框老花镜的院长坐在正中央的一张沙发上,各部门的行政领导、科室主任及部分院部行政区的工作人员则根据地位的不同分坐两边。今天的会议内容,一项是传达卫生厅和卫生局下达的最新工作指示以及对医院的下一步工作安排,另一项是公布医院人事的最新调整。院长传达完上级的指示,征询了各科及处室领导的意见后,统一了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接着便宣布了包括姜怡在内的八名工作人员新的工作安排。

   会议流程进行完毕之后,院长将手中的文件放到身旁的茶几上,摘下眼镜擦拭着:“这里新任命的人员,工作的任务大多变化不大,我们相互都很熟悉了,不必多说了。这里面只有一位是从基层科室调来的,就是我刚才宣布的名单里,那个叫姜怡的孩子。她原来所在科室的沈主任对她的工作能力赞赏有加,上次查房时,我也的确感觉到她做一些行政助理方面的工作更合适。我同院里的其他领导以及沈主任交换了意见,决定把她调配到新成立的院长办公室,任副主任,工作内容与小朱以前所做的工作相差不大。办公室其余人员不作固定,可以调配院务部及医务处的相关工作人员协助。姜怡……嗯,既然我们今后都在一起工作,我们都不要见外了,就叫你‘小姜’好了,这样更便利一些。呵呵,好了,主要内容都说完了,大家随便一点好了。小姜,你对新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可以谈一下嘛。”

   姜怡有意无意地先向坐在她对面、稍微靠近院长位置的朱婉君那里扫了一眼。会客室里的座次还是有点讲究的,按照职位的不同,由院长位置向下排列,科室领导在左,医院各部门的领导及有关人员在右。朱婉君今天的妆扮比以前没啥不同,上身是一件红色的高领羊绒衫,腰部系着一条黑色的亮皮宽腰带,使得她的细腰在稍显宽松的羊绒衫的包裹下仍然凸显出来。下身是灰黑色的一步中裙,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跟及膝长筒靴,靴筒上沿与裙子下沿中间露出一段肉色丝袜。此刻朱婉君并没有正眼看姜怡,她的目光一直对着院长的方向,她左手自然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右手握着笔停在一个本子上,时刻准备记录领导的每一项指示,看起来认真且严肃。

   姜怡站起身来,先向着院长,而后向着在座的各位领导先后鞠了一躬。姜怡今天的穿着与以往有所不同,她头顶用一只红色宽发箍紧挽双鬟,乌黑如漆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或许是由于心情舒畅,她面泛青春的光彩,华光璃转,如朝阳初生。上身是一件嫩黄色的女式翻领休闲装,下身穿着藏青色的笔直舒展的西裤,脚上是肉色丝袜和一双黑色的船型高跟皮鞋,三寸的高跟,使她看起来亭亭玉立。这身打扮显得她优雅闲适,仪静体闲,很像朱婉君以前那副庄重典雅的风格,不过她眼波流转,滢光四射,神态上就稍微显得不那么矜持了。当然,即便是这样,也看得除朱婉君外所有人,无论男女全都眼中一亮,表情微滞。

   姜怡两颊露出笑涡,如霞光荡漾,美意盈盈地说:“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医院各位领导的鼓励与信任,同时我也要感谢科室沈主任在我工作中给予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我在工作中能够很快地熟悉业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与沈主任和科室同事们的关心、教导和帮助是分不开的。以后我又要站在新的岗位上,我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新的挑战、新的困难,这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在各位领导的指导下,在小张、李峰、刘敏、何慧、李振……这些优秀同事的鼓舞和带动下,我一定会虚心学习,不断进步。在领导和同事们的支持和关怀下,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尽快熟悉业务,同时通过个人刻苦的学习、不断的努力,一定能够克服困难。我有信心在新的环境中完成好我的本职工作,绝不辜负领导的托付和信任。”

   姜怡凭借她那天生的惊人记忆力,几乎把院机关她所有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在座的或没在座的人员的名字全都点了一遍,唯独没有提朱婉君,这是朱婉君意料之中的事。这种低级的小心眼,她本不在乎,然而还是对姜怡如此刻意的针对暗暗发火。况且人多耳杂,众人里但凡有一个发现了姜怡的暗中贬损,人前人后也难免受到议论、有损颜面。她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姜怡一眼,撇了一下嘴,然后又不屑地将头转了回去。大家都没注意到,或许连姜怡本人都没有看个清楚,但视力日益模糊的院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左右两个全院最漂亮的女孩互不服气、明争暗斗,这种情况他在多年工作中见得太多了。但他内心真的很欣赏朱婉君,不管是看在她养眼的外表,还是一直以来的干练能力上,也许还出于平衡的管理智慧等其他考量,他都不愿意让朱婉君干吃亏。

   院长戴上眼镜哈哈一笑:“不错,很好,我们也相信你能够做得很好!不过,姜怡呀,小朱在这里已经有一年多的工作经验了,比较起来,算是行政工作的‘老人儿’了。这方面她的能力比较强,业务也都很熟悉。任命中还有一点,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那就是朱婉君是院长办公室的主任,是你的直接上级。虽然说你在工作能力方面有许多独特的优势,但是总体上,你还是要多向她学习呀!尽管名义上,院长办公室是新开的一个部门,但是业务上,仍然肩负着旧部门的许多工作,担子可不轻!希望你们俩能共同努力,把部门的工作做好。”

   朱婉君听院长这么说,扶着沙发轻轻站起,嫣然一笑:“院长,您老就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一定能够认真做好领导交给我们的一切工作。同时,也能够带好下面新来的人员,不管她是怎样的酒囊饭袋。”朱婉君看来真的是怒气不小,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有失风度地耍起了性子,当着人面不加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厌恶。

   除院长外,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在他们看来,朱婉君一向为人谦和,不急不躁,真诚待人,处事沉稳,不要说当面得罪人,就连背后品评别人,也会褒贬兼顾、务求周全。今天这样真的有些反常,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朱婉君,却忽然发现朱婉君挺拔的身段,以及那份丰姿冶丽、柔情绰态,似乎同另一边艳冶柔媚的姜怡遥相对垒。再看着她们相互刻意避开的锐利眼神,几个人的脸上展现出“难怪如此”的恍然神色。

   院长心中对朱婉君暗暗有些失望,但还是被眼前这最糟糕的情形给逗乐了:“哈哈!小朱呀,你也将要步入领导岗位了,任务也更加艰巨,我分配给你的人不会是酒囊饭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或是短处,你要学着善于发现身边每个人不同的特点,充分发挥每个人的优势,同时也要学会包容,甚至忍耐。如果能做到这几点,我们就会很放心地把工作交给你们去办了。”

   姜怡堆满愠色的脸很快恢复了正常,优雅地一笑:“我请院长和各位领导放心,我绝不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也不会自以为是,更不会自不量力、目中无人、高傲自大,我会虚心地向其他同事学习,一定能够给领导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姜怡笑靥如花,语气诚恳,红唇贝齿,赏心悦目,但只要不是白痴,任谁都听得出来,姜怡的笑容下隐含着愤怒,诚恳中含带着尖刻,红唇中吐漏出的每个字都锋芒毕露地直指朱婉君。

   朱婉君把本子合上,将手中的笔重重地往本子上一拍:“在这里,我也请院领导和各位领导放心,我别的本事不大,可是镇服那些猖狂的跳梁小丑,还是有一套的,一定能够让这些人明白怎么样才叫‘不知道天高地厚’。”两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院长此刻完全放弃了干预,脸上佯装迟钝,心里却像个老顽童一样,乐呵呵地静观全场的反应。有些年龄大的领导反应过来,不禁摇头苦笑,暗暗叹息,这样下来如何在一起工作?年龄轻的同事则看热闹不嫌事大,两只眼睛在朱婉君和姜怡身上来回扫,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互相挖苦,脸上显露出勃勃的兴致。

   姜怡又想旁敲侧击回去:“各位领导,我……”

   这时院长摆摆手止住了姜怡。他有些反感年轻人热衷看热闹的样子,最后难免会变成飞短流长,给风气和纪律带来严重影响。况且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中的,现在气性大、不走脑子,毁了自己的形象,以后怕是要后悔。两人就这样互争长短地吵下去,肯定没个头儿。他很清楚两人的性格,吵归吵,工作上她们都是会认真对待的,就是嘴上停不下来。以后有的是时间给她们吵,就不用在这种地方没完没了地丢人现眼了。

   院长有些费力地直起衰老臃肿的身板:“对于你们俩的工作能力,我们都观察过了,心里有数。在此我要强调一点,工作能力是一个方面,精诚团结更为重要,只有扭成一股绳,才能发挥更大的潜力,这一点你们以后都要注意。你们都是出色的年轻人,以后合作起来,更要发挥表率作用。你们都很有可塑性,以后可以慢慢互相磨合,我很期待你们在新的起点,走出新的道路。”说完,院长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又征询了其他领导和科室主任有无补充,最后宣布散会。

   沈主任和姜怡一起离席,朱婉君则被院长叫住。院长拍了拍她的背:“小朱呀,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我知道你以前和姜怡有过小摩擦,但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后的工作中可不能这样啊!姜怡初来乍到,许多方面都不熟悉,这些都需要你的帮助。像今天这样,虽然都说得好听,但是我怎能放心呢?”

   朱婉君看到姜怡已经出了门,便低下头:“院长,您批评的是,我有时还是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请院长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工作做不好,您撤我的职。”

   院长哈哈一乐:“不用跟我表决心,你的工作我还是放心的,不会因小事而受到影响,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坐到领导岗位了,许多人都看着你,要让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有一定的风度。你知道自己是全院的明星人物吧?以后做了部门领导,没人指导你工作,但全院人都会盯着你的部门,部门的形象就是你的形象,你可不能光顾着小情绪,丢了大面子啊。”

   朱婉君抬起头来,用力地点了几下:“我明白了,院长,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进步的。”

   院长点点头笑了,没再说什么,调皮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朱婉君可以走了。朱婉君心里蓦地感到一丝温暖,心想胖乎乎的院长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很有魅力吧。

   另一头,沈主任和姜怡挎着胳膊走在一起,走到人少的地方,她侧过头来看着姜怡:“你要走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呀!不过,你到了上面,对你来说能够进一步发展自己,会有更大的进步,我这做领导的一定要祝福你!你别嫌我嘴碎,你在新环境,还要更加努力地发展。我知道你同小朱有一点儿矛盾,这个事情看缘分,实在处不来的话,大家也能够理解。但是公私一定要分开,千万不可影响工作。小朱一来到医院里我就认识她了,是个很不错的女孩,通情达理,很好相处,明明跟你挺像的,以后互相熟悉了就好了!现在她是你的上级,你平时说话也要多注意一些,相互谅解对你有好处。”

   姜怡认真地点了点头:“主任,我会记住您的话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自己能把握好的,再说以后还会经常回科室找您请教呢!”

   其实沈主任自己很清楚,女孩子心里有了芥蒂,哪是天长日久就能解开的?这两个女孩待人处事,好起来确实春风化雨,但她也能感觉到她们心底埋着的倔强和暴烈,脾气真的顶起来,恐怕哪边都不会是善茬。没办法,自己作为她以前的上级,分别时,冠冕堂皇的话总是要讲几句的。正好走到分别的地方,沈主任笑了:“随时欢迎呀!你先去忙吧,我已经让科室的人把你收拾好的东西送过去了,你去整理一下吧,再见!”

   姜怡有些凝重地朝着沈主任摆了摆手:“主任再见!”

  

   朱婉君回到办公室,发现屋子里站了好几个人,办公桌上和沙发上堆满了东西,包括书籍、衣物等。这几个人都是理疗科的同事,朱婉君都见过,知道他们都是帮着姜怡送东西来的,她一边笑着跟这些人打招呼,一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可是当看到自己的桌子上也堆着几件姜怡的衣物时,她还是来了气,冲着一个正搬着一摞书进来的小伙子招了招手:“小孙啊,麻烦你把她的东西弄到她自己的桌子上去,鬼知道她的衣服里是不是揣着几吊银子,到时候少了一文半钱的谁都说不清。”

   小孙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这些不是他放的,况且女生的衣服他也不好意思拿。听朱婉君这么一说,他反倒无所适从了起来。

   这时,姜怡正跟别人边寒暄边走进屋,听到了朱婉君说的话,三步并两步迈过来,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拉回自己的桌子上,狠狠瞪了朱婉君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小孙,没事的,有些人就是这么神经兮兮的,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说罢她回过头来看着朱婉君:“告诉你,我就在乎这一文半钱的怎么了?你好像多大方似的,你这种人的人品啊,连一文半钱的都不值。”

   朱婉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没有正眼看姜怡,继续朝着小孙笑道:“小孙呀,相信你也读过一篇叫《守财奴》的小说,之前恐怕打死你也不会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人,现在,哝!”说着用白眼向着姜怡那里瞥了一瞥,努了一下嘴:“看到了吧,这里还真的有一位,只是那副贪婪的样子,比你想象的还要令人恶心。”

   姜怡正要将桌上的几本书摞在一起,听到朱婉君的话,竖起来在桌子上墩了两下,眼皮都没抬:“其实,‘贪婪’原本就是人的本性,本身并无可厚非。只是有些人,既爱面子,不敢承认自己的贪心,又喜欢装腔作势,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这才是真正令人鄙夷的。这种人,说白了就只有用两个字来形容——‘虚伪’。”

   朱婉君这次抬起头来,看着姜怡的侧颜讥笑着:“‘虚伪’?这恐怕用在你身……”她话说了一半,注意到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的小孙和其他两个女孩,就停了下来。

   姜怡没听见朱婉君继续说下去,反倒惊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扭头看了看小孙和在场的其他人,也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与朱婉君吵架,挺丢面子的,好歹自己也刚刚升了职。姜怡笑着迎上去,对小孙等人说:“东西就放在这里吧,麻烦你们了,谢谢啊!”想先礼貌地把他们打发走。

   这时一个女孩捧着一个纸箱走过来,递给姜怡:“姜技……啊,哦,姜……助理,这是你私人的物品,放到哪里?”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姜怡了。

   姜怡接过纸箱,把里面的镜子、梳子、香水等物件拿出来,放到抽屉里,发现里面还有不少包装精美、没有开封的饼干糖果等零食,便往回一推:“这些就送给你们吧,我家里还有,辛苦你们了!”

   那个女孩看起来并没有多意外,笑着看了一眼这些东西:“好精致耶,那就谢谢你了!你忙吧,我们走了,再见!”这些人嘻嘻哈哈地走了。小孙也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轻快地走了出去,顺手还关好了门。

   姜怡转过身来,见朱婉君已经打开电脑,正在看里面的东西,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头的意思,也就不再张口,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一段时间,姜怡一直在整理自己的物品,朱婉君也一直在自己的电脑里折腾以前的资料,两人都没有说话。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有杂物摩擦和鼠标轻点的声音,显得出奇地安静。

   过了一会儿,姜怡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东看看,西看看,有些无所适从,几次偷偷地瞥了朱婉君几眼,见她依然在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电脑上的内容,可自己该干点儿什么呢?没事做真是太无聊了。体会到这一点,她不免内心有点苦涩,往椅子上一靠,“唉”的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朱婉君余光看到她那副沮丧的样子,抿了一下嘴,差点笑出声来。姜怡工作的能力,朱婉君多少也了解一些,虽说不待见她本人,但是有她分担,工作方面的确能为自己减轻不小的压力。再说,就这么闲着她,岂不白白便宜了她与胡磊?反感归反感,工作是工作,朱婉君倒也不是不识利弊的人,何况除了反感,她又隐约地对姜怡有一种说不出来、抓不到、摸不着但总会莫名带来兴致的奇异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暗戳戳地有一种想要偷窥姜怡的欲望。如果自己能闲一些,同时又能让姜怡忙起来,岂不两便?

   朱婉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盘,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搁在了姜怡桌子边上:“喂!别净在那里享清福,这里面有一些工作资料,也拷到你的电脑里,自己先熟悉一下。”

   姜怡“噌”地一下坐起,伸手便要够,动作很快,兴奋之情写满了小脸,那副神态就像一个孩子伸出手问阿姨要糖似的。可是她抬眼看了一下朱婉君,马上又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吗?我知道了。”

   朱婉君没太在乎她的语气,接着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朱婉君终于整理完自己的资料了,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表,已经11点半了。朱婉君瞄了一眼姜怡,见她依然在认真地看着电脑里的资料,便走到门后的冰箱旁,从里面拿出一瓶果汁饮料,打开后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姜怡,又取出一瓶放到了姜怡的办公桌上,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姜怡大概感觉到了,瞥了一眼朱婉君拿过来的饮料:“这是什么东西?果汁?我不爱喝这个,有别的吗?”

   朱婉君看她这么挑剔,没好气地说:“不识好歹,自己去拿。”

   姜怡懒得再跑,懒洋洋地拎起来,拧开了瓶盖:“好吧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朱大小姐的一片真心,不能不给面子呀,即便是马尿也得喝下去。”

   朱婉君听到“马尿”两个字,“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饮料全部喷到了桌子和电脑上,还被呛得咳嗽起来。她用纸巾抹掉激出的眼泪后,看了一下姜怡,发现姜怡正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得意地看着自己,优哉游哉地啜饮着果汁。她气得站起身来,指着姜怡:“你这人说出话来怎么这么……这么难听呀,还马……什么的,那你还喝?难怪你的嘴里总是臊哄哄的。”

   姜怡并没有动怒,还是一副悠闲的神情:“我只是说‘像’,并没有说‘是’,或许那是你自己的感觉?这么甘甜的饮料被你白白浪费了,真是可惜。饮料本身没有问题,你自己感到臊味,应该原本就来自你自己的嘴里的。”

   朱婉君靴底“铿铿”的,一步一跺走到姜怡身边,一把揪住姜怡外套的肩头:“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找茬的?不要以为在这里我就不敢教训你!”

   姜怡一把掸开朱婉君的手:“干嘛?我刚来第一天,你就想找我打架是吗?别以为我怕你!想想清楚,别自讨苦……”

   话还没说完,屋里的几台电话机一起响了,姜怡反应真快,一把就接起了桌上的电话。朱婉君冷笑了一下,没和她争,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姜怡倒是有点意外,拿起电话张口便道:“喂!小磊……啊哦,是小唐啊!有什么事吗?”

   电话听筒的声音很大,朱婉君在邻座也听得清楚:“医院浦副院长,说你们工作忙,让我买了午餐,方便的话我现在就送过去。”

   姜怡忙道:“噢,好的!方便!麻烦你了。”放下电话,姜怡看见朱婉君坐在那里朝着自己笑。她搞不明白,朱婉君怎么知道这不是胡磊的电话。

   朱婉君笑道:“看我干什么?你是下级,当然应该你去接电话。”

   姜怡撇了一下嘴:“哼!上级?摆什么臭架子!”她有点扫兴,不再吭气了。这时电话铃又响了,姜怡条件反射似的,又一把抓了过去:“喂!是小……啊,是浦副院长,您好!我是姜怡,您有什么吩咐吗?”

   电话里浦副院长说:“我让小唐买了午餐,马上给你们送过去,工作熟悉了吗?”

   姜怡带着谦和的笑声回道:“谢谢领导关心!快了,我正在看部门的相关资料。”

   浦副院长道:“好呀!尽快地搞明白,好开展工作,知道你很能干,尽快地适应吧!小朱在吗?让她接一下电话。”

   姜怡把电话听筒往朱婉君那边一递:“让你接电话呢!”

   朱婉君并没有起身,仍然坐在椅子上,只是懒洋洋地伸出手来,当然够不到。朱婉君又用中指和食指向着自己的方向勾了两下,表示自己尽力了,显然是在耍派。姜怡很是恼怒,但又没办法,谁让自己抢着接电话呢,浦副院长还在那边等着,朱婉君接不到电话,就是自己的责任。她只好站起身来,将电话机拿到桌子边缘,听筒塞进朱婉君的手里,心里好生窝火。

   朱婉君悠闲地把听筒靠在耳边:“啊!浦院长,我是小朱,您有什么吩咐?是的,我明白,好的,没问题,今天一定赶出来。呵,估计会晚一点,您放心吧!我看过了,一定能赶完。噢,那就多谢浦院长了,好的明天一早交给您……您放心,我会教她怎么做的,好的,再见了浦院长。”

   朱婉君放下电话,得意地瞟了姜怡一眼。

   姜怡刚来院行政部门,有些说话的技巧不太懂,跟浦副院长对话,去掉“副”字是没问题的,但这时要加上姓,称“浦院长”,正院长则不要加姓,以免搞混,这样对方听得也舒服。机关里就是这样,许多东西姜怡真得慢慢领悟。

   巧事都碰到一起去了,这头电话刚落,又有电话铃响了,这次姜怡学乖了,没有马上去接,而是看着朱婉君的反应。此时电话机离姜怡近点,她见朱婉君也没有显出要接的意思,自己索性也不接了,反过来靠在椅子上,心想着:“你不接,我也不接,反正这里你负责,出了问题也不会先找我。”她没有注意到,这次朱婉君脸上漫不经心,拳头却紧张地攥了起来,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姜怡,同时余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电话。她见姜怡靠在椅子上,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把电话机拉过来,拿起了听筒。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是婉君吗?还是姜怡?”当然是胡磊,清清楚楚,即便耳背也听得出来。

   姜怡立刻坐了起来,脸上露出异常的懊恼与沮丧,还连带着疑惑。她怎么也搞不明白,朱婉君是怎样分辨出谁来的电话的,她刚刚清楚地看到朱婉君接电话的一瞬间,脸上露出的兴奋的神采。姜怡是个聪明的女孩,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开始她没有注意到电话机上还有三个指示灯,三个灯灭着的时候没啥区别,但亮起来之后就显示出不同的颜色,分别是红色、绿色和橘黄色。她回忆起刚才接起的两个电话,似乎绿色指示灯显示一般人员,橘黄色表明是医院的领导,而这次是红色灯亮,莫非是胡磊的专用电话?朱婉君早自己几天搬进办公室,想必已经很清楚,但她当然不肯跟竞争对手说。

   姜怡坐在那里,眼中射出嫉妒和愤怒的目光,咬牙切齿地看着朱婉君。朱婉君笑靥如花,红润的小嘴边角还现出了俏皮的小酒窝,侧脸贴在电话听筒上,如同侧卧在一只小枕头上,发出软绵绵的细语娇音:“怎么了?小胡,到现在才打电话来,是不是把我忘了?嘻嘻!”

   胡磊的声音显得格外轻柔:“嘿嘿!我可能会忘了我的老妈长什么样子,会记不住自己的生日,会搞不清没见到你的每一天是怎样活过来的,但是你那漂亮的脸蛋总是时刻在我眼前晃动,你那柔美的声音总是不间断地在我耳边回响,你那婀娜的身姿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我的心!现在又听到你的声音,好激动啊!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朱婉君摸着脸笑了:“嗯,我怎么知道?你这人就像个幽灵,谁知道又飘到哪里去了!”

   胡磊那边哈哈一乐:“告诉你吧!我在床底下,打电话时我坐在床上,一听到你的声音就醉倒在床下面去了。”

   朱婉君笑得非常甜:“你就会哄人开心,谁知道心里怎样想的,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胡磊道:“在一个鬼地方,离开你的地方都是地狱。没办法,还不是医院里的一些烂事。不过也有收获,能发一点小财。婉君,那边就你在吗?姜怡呢,没和你在一起吗?婉君,姜怡刚到你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还算是她的上司呢,你还得多帮助她。”

   朱婉君声音一酸:“我当然会听你的,我也想帮她,可是人家根本就不会将我放到眼里,你让我怎样帮?跪下来求她?”

   胡磊用哀求的语气说:“婉君!看在我的面子,别老和她斗气了,行吗?算我求你了!”

   朱婉君笑着道:“放心吧!你的吩咐,我当然照办,我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胡磊连忙道:“对对对,不要和她斗气,那样也对你的身体不利,要不,你叫她听一下……”

   朱婉君不肯让他说完:“放心!她死不了,你快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再等下去我要疯了。”

   胡磊声音放低了一些:“现在还不清楚,估计没几天,为了补偿你对我的关心,等我回去,给你换部你喜欢的好车,再带你们出去兜风,开开心,好吗?婉君!我的小甜心,能让姜怡接一下电话吗?”

   朱婉君不好再拒绝,再不答应倒像是在用电话勒索他,沉下脸来无奈地说:“你早点回来,我等你!”说罢,把电话交给了已经站在一旁的姜怡。

   姜怡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心里早被一股嫉妒的火焰烧得坐立不安,不由自主就凑到了朱婉君的身边,有几次恨不得直接把电话从她手中夺过来。那段时间真的太难熬了。好不容易拿到了电话,她的声音竟然高兴得带着颤抖:“喂!小磊呀,真的是你吗?真的好想你呀!”姜怡天生有一种表演能力,一句话没说完竟然就能抽泣起来,嘤然有声,朱婉君当即听不下去,躲到了一边。

   胡磊的声音立即慌了:“别哭别哭呀!怎么了?受委屈了?你这样子真让我心痛得肝肠寸断啊!我的心肝宝贝,是谁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

   姜怡依然抽着鼻子:“还有谁?我一来她就欺负我,我现在真的好需要你呀!”

   胡磊显然愣了一下:“哈哈!好好!没问题,回去以后,我一定打她屁股,给你报仇!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来,笑一个给我听听。”

   姜怡先冲着朱婉君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眼角居然还带着泪花。朱婉君厌恶地“切”了一声。就这副善变的样子,除了胡磊,估计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她。

   姜怡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对着电话嗔道:“现在你不在,谁笑得出来?你要是回来,我就笑给你看。”

   胡磊声音透出些无奈:“哎呀!你让我心痛死了,你知道我现在最恨什么吗?”他并没有让姜怡回答意思,“我最恨我妈妈。”

   姜怡愣了一下,疑惑地顺着他的回答往下问:“为什么?”

   胡磊道:“我恨她在生出我来时,没有给我带上一对翅膀,好让我随时可以飞到你的身旁陪伴着你啊!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地狱的日子很难过的,我只有在晚上梦到你时,才感到自己回到了天堂。”

   姜怡这时“咯咯”地笑了,笑得恰到好处,少一秒不真诚,多一秒显做作:“小磊,我好感动耶!真的好想你,没有你,我的生活是那样的凄凉,吻你!”随后“吱”的一声,用嘴唇贴了一下电话,胡磊那边传来一声惨叫的“啊”,就没声了。

   这下姜怡有点懵了:“小磊?小磊?你怎么了?没事吧?别吓我呵!”

   胡磊用喘着气的声音说:“没事,没事的,我只是幸福得晕倒了!令人窒息的一吻,今晚的梦真令人期待呀!”

   姜怡很自觉地配合着他:“你吓死我了!再这样我的心就要碎了。”

   姜怡的做作换来了承诺,胡磊声音有点激动:“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知道吗?我已经给你订了一台很漂亮的新车,我……”

   姜怡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快点回来,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拥有了一切。”这确实是大实话,问题是该怎样理解了。

   陶醉在甜言蜜语中的胡磊肯定正沉浸于梦幻般的享受,一个美人能陶醉他,两个美人就能使他成仙了。片刻后,胡磊话题一转:“太美妙了,我现在就是死也值得了,对了,我还想再让……”

   姜怡当然知道胡磊要求的是什么,哪里会给他机会:“我知道,你是想再得到我的一个吻是吧!‘唔嗯’献给你一个甜蜜的吻,早点回来,我等你,拜拜!”她不顾朱婉君在身后的拉扯,“啪嗒”一声落下了电话。

   朱婉君用力扯了一把姜怡外套的袖子:“胡磊是要和我说话,你干嘛把电话挂了?”

   姜怡推开朱婉君的手,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你是先说的,早说完了,胡磊怎么还会跟你通话?自作多情!”

   朱婉君气白了脸:“你……”

   忽然,“嘚嘚”两声,门外有人谨慎地敲了敲门,想必是刚才打过电话的小唐。朱婉君一口闷气还没缓过来,一手扶腰,一手支使着姜怡:“去去去,开门去,真是个无赖!”

   姜怡笑得满面春光,轻快地朝门口走去,心情好,当然就更想吃饭了。

  

   整整一个下午,朱婉君和姜怡一直在忙着。这一次,院领导给的任务实在太重了,朱婉君记忆中,这是近两年来头一次面对这么大的任务量,几乎超出了她的能力极限。姜怡还是一个新手,基本在一边工作一边学,紧张忙碌的工作让她们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朱婉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给姜怡增加工作量,毕竟光靠她自己,即便不休息也绝不可能按时完成。朱婉君太要强了,一般人这时肯定会临时请示上级,要求给自己增派人手,或者索性说明困难,尽可能想办法减少工作量,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坚持承担所有的任务。或许她内心深处也想借此机会挖掘出自己的工作潜力,尤其是在姜怡面前,再一次证明自己的优秀?

   其实对于朱婉君和姜怡的能力,老道识人的院领导可能比她们自己更加了解。姜怡能从基层一下子提升到医院的机关岗位,不错,是胡磊的意思,可是院长早在上次查房时就看出了姜怡的工作潜力,想着该让她承担更重要的工作。难得胡磊的提议符合他们的意见,自然就顺水推舟,乐得两便。对于一起工作了近两年的朱婉君,院领导更是了解,同时也提升了朱婉君,把两人凑在了一起,这反倒并非胡磊的提议。这样做可以达到三个效果:其一,讨好了胡磊,使他愿意动员他老爸的能力,给予医院更大的帮助;其二,以院方的名义,同时给予了朱婉君和姜怡巨大的利好,可以令她们知恩,进一步激发她们的工作热情;其三,以无法拒绝的理由将两个精英聚在一起,相互促进,集中发力,瞬间提升院机关的工作效率和质量。现在正赶上评判医院的等级的关键时刻,时间紧,任务也重,这么两位优秀的人才自然要用在关键部门,即使有些操之过急,院领导相信,她们本人也是可以克服的。一切为了医院发展,院领导这头开了后门,破格提拔两个年轻人,另一头又屈尊恭维了胡磊许久,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到了其他地方去办事。要不然,赶上这要紧时节,这位浪荡公子又指不定什么时候拉着朱婉君和姜怡这两个医院的重要人才游山玩水去了,岂不暴殄天物?

   姜怡整个下午都乖乖地坐在电脑前,她需要了解工作内容,制定自己的工作计划,通过高强度的重复工作快速养成新的习惯。她在来到新的岗位之前,就已经发誓要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丝毫不比朱婉君差,同时抓准时机在院领导面前展示自己,为以后的提升搭好阶梯。她心里明白,胡磊只是一级台阶,胡磊之后的发展,全要看自己的能力了。她对自己来的第一天,朱婉君就给自己的工作层层加码,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显得异常兴奋,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朱婉君不同于姜怡,不能老是坐在这里,还有许多需要其他部门配合的辅助工作,要由她一一分配、通知下去,她自己还要到资料库查资料,到各有关科室去了解情况、收集反馈,回来后还要作汇总,再花心思把一些事情分出来,交给姜怡去做。当然,她也不得不帮助姜怡尽快掌握各种内容,就她不熟悉的地方加以指点。两人一直忙到下午五点,才总算弄出了头绪,理顺了程序。

   朱婉君下班前最后一次去其他部门沟通,回来后获得了片刻休息,她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姜怡的工作情况,看了一会儿,她吃惊地发现,姜怡此时已经基本了解了工作程序以及下一步该做的事,已将各种不同类别的信息集中汇总、整理出来,并做出表格,分门别类地加以排序,每一个类别都整理得非常有条理,一点差错都没有。这样做不仅加快了本次任务的工作进程,对以后的工作也有极大的帮助,只要按部就班地认真操作,就绝不会出现漏洞。朱婉君自己也掌握类似的技巧,但那是摸索了近两个月才逐渐理清的,可是姜怡竟然不到一天就掌握了,虽然还并有待完善,但这么快达到了这种程度,不能不令人吃惊。

   朱婉君面色复杂地看着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的姜怡,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太不充分了,嫉妒、赞赏、疑惑……种种情感充斥着她的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怎样的滋味。

   朱婉君和姜怡的家庭背景、继承的基因、自身的条件、接触的环境等等各不相同,这一系列差异,造就了她们迥异的生存法则和成长方向。两人的家庭状况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她们的母亲朱琳和姜黎丽,自小都是依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于这个社会,她们那超出一般人的自身条件决定了她们的努力方向,也决定了她们一生的动荡漂泊。她们都在婚后不久就离异了,几乎没有稳定地品尝过异性之间的欢爱,久而久之,对男人已经接近绝望,甚至只有憎恨或厌恶。现在人生的一多半时间,都是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孤独和依赖,让母女间孕育出了某些超出常情的感情。女人爱美,不仅包括注重打扮自己,还有对靓丽女性的欣赏和爱护,女性对女性美的钟爱和鉴赏力,有时甚至要远远超过男性的平均水平。

   女儿长大之前,朱琳和姜黎丽是真正的“孤芳自赏”,经营自身形象几乎成了她们唯一的快慰。离异后,她们的收入也差不多,可能朱琳稍微高一点,问题是朱琳有过爱情,得到过爱,也付出过爱,然而太短暂了,她曾不仅要抚育女儿,还要将大部分的收入提供给远在国外的爱人读书、生活,结果换来的只是一张离婚协议书。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当然也被残酷的生活历练出了坚定的意志。相比之下,姜黎丽其实也未必比朱琳幸运,她是追求爱情的失败者,曾经付出过爱,但却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爱,物质上相比朱琳要富足一些,但青春时未能安放的情愫还是导致心灵的部分空虚永难弥补,平衡的方式就是疯狂消费、打扮自己,想方设法让自己更漂亮。

   朱琳与姜黎丽互相回避、淡忘的这些年,形貌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朱琳坚持努力工作,同时为了不让身体变壮,精确地制定和执行着休息计划;姜黎丽则沉湎于物质享受,但为了不让身体变垮,坚持着日常的健身和塑形。结果两人的形体殊途同归,都变得酷似盛夏时节的柳叶,在丰满成熟与火辣修长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两人早已失去了少女时代荷尔蒙强大的塑形能力,完全靠着个人清醒的头脑和强大的执行力,维持着自己诱人的身材。这背后超越常人的坚忍、理智和自尊心,也都随着一副好皮囊,一起传给了各自的女儿。

   在对女儿的教导方面,朱琳和姜怡的方法便大不相同了。朱琳对朱婉君要求比较严格,穿着上要求庄重、大方,体现出女性的内在美,树立淑女形象,饮食习惯不作过多要求,但是要保证良好的健康发育。对女儿形体的要求也比较高,从小就让她学习舞蹈艺术,好早早形成优美的曲线,但她不希望朱婉君也搞她这一行,学医就很好,毕竟是稀缺的专业技能,女孩子不能只靠脸蛋和身体活着。只是朱婉君时运不济,高中时生了一场大病,好久不能去学校,虽然对身体健康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却耽误了学业,只考上了大专的护理专业,直到分到医院后遇到了胡磊,生活才发生了改变。

   受到朱琳教导的影响,朱婉君性格较同龄人更加矜持,很注重淑女形象,外形上始终透着庄重、典雅的气质,与人交往也有一种比较舒服的距离感,甚至有点轻微的冷淡诱惑。这种性格很难改变,即使是胡磊花重金买衣服,诱导她在穿着上稍微媚俗些,也未能如愿,直到姜怡的出现。朱婉君初见姜怡便感觉熟悉又陌生,彼此相当的容貌身材,相互接近的内在性格,但在表现的方向上大相径庭,仿佛一对双胞胎在迥异的环境中长大。

   姜怡带来的另类风格的刺激和沉重的竞争压力,使得朱婉君在心理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是发生了第二次启蒙,最终导致现在她在情欲上的主动和开放,相较姜怡也一点不差。当然,长期养成的气质还是的根深蒂固的,短期很难有变化,这也导致她与姜怡表现出迥异的两种女性韵味,令胡磊对她更是痴迷。

   姜黎丽的家教手段则大不一样。她和女儿姜怡有过一段舒适的日子,年轻时大手大脚惯了,挥霍成了瘾,离婚后没也无法改变。姜黎丽的交际不得已变得更加放荡、迷乱了起来,同时也影响了姜怡。姜黎丽的收入并不算低,但还是常连自己的花销都填不满,女儿就更别提了,导致姜怡很早就暗中效仿母亲,诱惑别人给自己买单。尽管姜怡天生就有着惊人的学习能力,但受到母亲的影响,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奢侈的需求,她过早将精力浪费在交际上,后来稀里糊涂地考进了卫校,更是变本加厉。还没进入职场,她便变得跟母亲姜黎丽一样,漠视情感,怀疑人性,也或许是因为没有遇到看得上眼的人,她与男性接触的目的最终变得无比纯粹,那就是为了“银子”。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真正爱的就是母亲,有时甚至会超越常识中的母女亲情。从姜怡第一次晚归,姜黎丽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出落成一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美女开始,姜黎丽看姜怡的目光里就混进了别的东西。姜怡与姜黎丽不止一次做过一些虚凤假凰的事,刚开始只是玩闹,后来在孤独的压迫下,彼此心照不宣地当了真。她们内心空虚的一角,总需要通过其他刺激获得短暂的欢愉。然而毕竟是母女,姜怡的心理上其实还有些许的逃避和惶恐,直到后来与朱婉君接触、扭缠在一起,她才第一次全然体会到了那刺激又享受的奇妙感觉。

   踏进医院后的这段时间,姜怡开始重新打造自己,认真地钻研业务,躲在风骚魅惑的形象背后努力地学习,比在学校用功多了。她的天赋使她的能力在较短的时间内便有了很大的提高,让她相信以后即使没有胡磊,自己也能靠头脑走出不同于母亲的道路,然而如果没有胡磊,她也遇不到朱婉君。胡磊只是一时的跳板,朱婉君才是她甩不脱的影子。如今讨好胡磊、争夺阔少的资源,越来越像是在漫长人生中与朱婉君拼斗的前奏。她影响了朱婉君,朱婉君也同样影响了她。朱婉君的聪颖、勤奋和专注的事业心,迫使她开始努力,朱婉君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某种冷峻又高贵的气质,也在一次次刺痛她的自尊心之后传染给了她。今天的工作会上,她那一身崭新的装扮,就是她不愿承认却又不自觉地模仿朱婉君的结果。当然,本性这东西,也不是简简单单一套衣服就能改变的。

   第二篇 足情梦绕

   朱婉君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而是走向不远处的沙发,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略带疲倦地靠在沙发的一侧,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和太阳穴。姜怡还在专心致志地操作着电脑,朱婉君经过一段时间的闭目养神,再次被键盘“噼噼啪啪”的轻快声响吸引。朱婉君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姜怡,从侧后,只能看见她坐得笔直的身板、纤细的手臂和跳动着的细长手指。朱婉君与姜怡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然而面对这个在各方面都不下于自己的竞争对手,朱婉君还是第一次这样平心静气地仔细观察她。看得出来,姜怡虽然外表很张扬,很绚媚,甚至还有些嚣张,可工作起来还是非常投入的。

   姜怡头顶上起装饰作用的那只红色的宽发箍紧挽云鬟,收起了侧发和部分刘海,使得她整个人更显靓丽清爽,乌黑如漆的秀发瀑布般地滑落于颈后、肩部,中部略收,底部微卷,密而不乱,给人一种典雅又自然的视觉享受。电脑屏幕上的黑色区域影影绰绰地映照出她专注的眉眼,无须点染的精细曲眉下,略带夸张的长睫毛随着她一双明亮清澈的灵眸闪动着,配合着秀挺小巧的瑶鼻、无意中微抿的朱唇、水晶耳钉点缀着的柔软红润而又秀气的耳垂,仿佛一张古典美人的黑白海报。顺滑的头发两侧,各露出一短鹅黄色的女式休闲服,双肩如削,挺拔但略显瘦弱的肩头只在秀发两侧悄悄露出一端,平滑的肩胛骨和修长白静的脖颈一起隐藏在那一瀑长发的阴影下,成了那窈窕背影引人遐想的秘密。

   朱婉君今天第一次见姜怡穿西裤,那是条笔挺的藏青色西裤,上部紧贴着她丰满滚圆的大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则松散地垂下,只在内收的小腿肚处稍微露出一弧,前面则笔直伸展过脚踝,遮住脚面的三分之二。姜怡的西裤与鹅黄色的女式休服搭配得恰到好处,显得舒雅恬淡、娴静端庄,商务着装的反差更显露出她难以遮掩的玲珑体态。不过再往下,就暴露了她那随意、不拘小节的个性。今天她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船型高跟皮鞋,但仿佛有些松垮,她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的,上位腿上鞋子的后跟好像很容易就脱离了她的脚后跟,高高地露出她那被肉色丝袜包裹着、轮廓优美的足弓,此刻似乎由于她顾不上调整姿势,鞋子已经悄然滑到她脚的前端,五只微翘的脚趾自然地顶起鞋子,脚尖还俏皮地一翘一翘的,仿佛将紧张忙碌全都推给了上半身,下半身则奢侈地享受着青春的悠闲洒脱。

   姜怡“啪”地用力敲了一下回车,将朱婉君的注意力又引回她的手上。姜怡那细长如玉葱的纤纤十指正熟练地敲击着键盘,优美自信的动作堪比钢琴艺术家,紧锣密鼓连绵不断的持续声响如同和谐的乐章,令人听来莫名安心。

   朱婉君不知自己端详了姜怡多久,心中已是一片欣赏和信赖,然而随着她发现了自己的心迹,不由得又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情绪。不过她发现,这种突如其来的醋意倒不是完全针对姜怡的工作能力,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聚焦在姜怡的那一对秀气优美的玉足上,尤其是那只仍在优哉游哉地甩动着的脚,她的目光也默默随之高低摇曳。她之前见到的姜怡,脚上基本都穿着高跟长筒靴,即使是在床上一番争斗的那天,姜怡没穿靴子,她的注意力也始终没能放在那双小脚上,充其量是在她俩腿脚纠缠的过程中,闪过某种异样的感觉。想到这,她费力地打捞着记忆,隐隐约约地回想起一些似真似幻的享受。

   此刻姜怡似是无意地,在她面前展示出那只美妙的丝足,激发了她内心的某种好奇和渴望。她好想将自己的脚背贴在姜怡弯曲的足弓上,细细比较,她确信自己双脚的曲线和柔韧绝不会比不上姜怡的脚,不然胡磊也不会情不自禁地啃噬自己的脚趾。忽然冒出的这些想法,让朱婉君感觉脸上有点发烫,她不由得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遗憾的是,此刻自己的脚正包裹在一双黑色的高跟长筒靴中,靴子很漂亮,形体也很优美,但仍然不能完全展示出自己那对美足的丰姿。她真想索性拉开靴子拉链,让自己的纤足也显露在姜怡视线下,但姜怡愈加清脆的键盘声在她的耳中越来越响。这里是办公室,姜怡或许只是专注工作,忽视了行为体态的小节,但自己的想法分明就是在工作场合发疯,再怎么按捺不住,也不好在别人工作的时候张扬起来。

   这样想着,朱婉君苦笑了一下,刚刚一股脑奇怪的念头,应该可以算在姜怡的头上了。然而她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情绪,仿佛心头一把火被强压了下去,不禁有些闷闷不乐,无奈之下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可是心灵的眼睛可不是眼皮能够挡着住的,姜怡那对诱人的肉丝纤足还是在她光斑闪烁的黑色视野中上下翩飞,似乎在有意挑逗着她,甚至在嘲笑她的脚是如何难看,所以才遮遮掩掩不敢拿出来见人。朱婉君皱着眉,甩了甩头,将脑中莫名的恼怒、遗憾、嫉妒、憧憬甩成了一团糨糊,最终被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压倒,任由意识在眼中模糊了起来。

   朦胧中,朱婉君忽然感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的两个膝盖上,她定眼望去,发现姜怡就坐在自己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两只裤腿高高挽起,两只黑色的高跟皮鞋立在办公椅旁,肉丝长筒袜包裹着她那结实饱满的小腿和秀巧迷人的美足,而这两只小脚正伸直了,撘在自己的膝盖上。姜怡的两只小脚隔着薄丝袜,一直在朱婉君的膝盖上抓挠着,柔软的脚心贴实了两个浑圆的膝盖骨,十只温润娇小的脚趾一抓一抓地,向那膝盖上方的浑圆大腿探去。朱婉君抬起头,看见姜怡的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微笑,亮丽晶莹的美目散发着嘲弄的光芒,俏挺的瑶鼻微微扬起,朱唇的一角讥诮地抿着,就像富家小姐半成心半不屑地玩弄自家的奴婢。

   姜怡的脚掌肆无忌惮地在朱婉君的膝盖上揉搓,以脚腕为轴,徐徐用力地扭动辗转,丝袜里的十只脚趾依次翘起、碾磨、前展后伸,在朱婉君丰腴深蕴的大腿上踩出一个个转瞬即逝的小坑,有时还用趾缝轻轻扯动朱婉君同样纤薄的肉色丝袜,然后“嘣”地弹回那细腻光滑的大腿上,激起一层不易察觉的肉浪。柔软圆滑的脚趾上方,两道匀称的脚背曲线,好像两只伸展脊背的小猫一样起起伏伏,似是在安逸地撒娇,却又暗含着一分蠢蠢欲动的危险。

   朱婉君愤怒地扭动自己的双腿,想把上面这对令人心动又不安的脚甩下来,同时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那对同样骄傲的美足,她和姜怡穿着同样的肉色丝袜,自信绝不相信会被比下去。这次姜怡倒没有与她争,双脚被朱婉君甩脱之后便乖乖收了回去,不过落下时,又双双踏在了朱婉君两只脚的前半个脚背上。朱婉君怎会甘心情愿让姜怡的脚压住自己的脚,小腿回收,想把自己的两只脚抽出来。而与此同时,姜怡也在自己的脚掌上施加了压力,像踩离合器一样贴着对方后撤的脚背,用脚趾肚软软地按了下去,几只脚趾甚至隔着丝袜,钻进了朱婉君的趾缝里,像小手一样相扣在一起。

   朱婉君小腿弯曲,用不上劲,挣了几下没能成功,但脚上并没有传来明显的疼痛感,被压住的部分甚至还感到温乎乎的,每只脚趾都能感受到对方相对脚指头按压和揉动,不禁也向着对方的趾缝深处钻去。这让朱婉君心中泛起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不禁抬头看了姜怡一眼,没想到姜怡并没有看脚下,而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颊,嘴角泛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朱婉君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低下头去,一时间心乱如麻,胸腔里感到有一只小鹿在蹦跳。她脚上的动作也不再受自己意识支配了,两只脚的脚尖用力向上顶翘,用同样圆润温暖的脚趾肚与姜怡的脚趾肚相抵,两对美足像互握一样,展开了力量的拮抗。

   很快,两人的脚趾互相夹在了一起,厚实柔软的前脚掌紧紧贴合,后来随着两人发力,脚跟也抵在了一起。两人敏感的脚心深深内凹,相对大张,无法触碰,两人的丝袜在脚心形成的空穴中间被拉成两张紧贴的薄膜,时不时地摩挲着一同震颤,给两人脚心深处带去酥酥麻麻的共振。她们都没再吭气,默默地维持着僵持之势,用前脚掌的碾磨、脚趾的轻夹,带给对方柔和的刺激,一刻都没有停止。谁也没有突然发力,偶然压过了对方也不想乘胜追击,只等着对方压回来,这根本不像是在争斗,反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和暧昧。

   这种状况并非朱婉君的本意,久而久之,难为情占了上风,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决定赶紧解脱这尴尬的局面,一只脚维持均势,一只脚忽然向外侧扭挣,摆脱了姜怡脚的挤压。姜怡的这只脚又想故技重施踩过来,朱婉君干脆高抬起腿,一脚踏在了姜怡的脚尖上,对面随即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声:“哎呀!你要干什么呀?干嘛踩我?快拿开你的脚!”

   猛然间,朱婉君的眼前一亮,屋里不知何时开了灯,沙发上方的硕大窗子外,满天昏黑的滚滚云团占据了她的一半视野,另一半视野则被屋内明亮的灯光照得恍惚。她回过神来,看见姜怡正亭亭地站在自己面前,美目闪烁,脸颊绯红,似嗔似怒地看着自己。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一只穿着靴子的脚,正踩在姜怡一只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面上。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才朱婉君带着对姜怡美足的想象入梦,半睡半醒之时,又将姜怡现实中的脚当作了梦中的对头。余温尚存的梦境、脚下似真似幻的触感、眼前姜怡惊诧的逼视在她脑中缠绕作一团,使得她心里一阵慌乱,一面连忙收回自己的脚,一面语无伦次地说着:“怎么……哎呀!对……对不起!刚才我睡着了,不是故意的。”

   迷睡初醒、朦胧惺忪的朱婉君没有注意到,姜怡的脸已经扭向了另一侧,红彤彤的脸蛋上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还在茫然中的朱婉君定睛看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语道:“几点了?”

   姜怡以为朱婉君是在问她,却并没有回过头来:“你自己看吧!已经过了五点半了。”

   朱婉君急忙站起身来:“哎呀!真是的,都这么晚了!”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去弄水擦脸。

   姜怡看着朱婉君起身后留在沙发上的印子,等到它完全平复,不声不响地坐在了旁边,沙发很软,她坐下后本能地扶了一下,手不经意间按在了朱婉君刚刚坐过的地方,残余的温热像烈焰一般燎了一下她的手掌,惊得她心脏都停了半拍,脸腾地红了,压低声音喘了几口气。她斜靠在沙发的另一边,默默地看着朱婉君在门旁的洗手池边,用毛巾蘸着热水,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朱婉君的眼睛出现在镜子里时,她本能地将视线避开,转而投在朱婉君那对穿着黑色高跟长筒靴的脚上,然后便再也移不开了。

   姜怡也开始搞不清,自己的情绪发生了什么变化,刚才到底想掩饰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表现得那么怪异,这莫名其妙的敏感又从何而来?她盯着朱婉君靴子光滑的曲线和走路时皱起的波纹发呆,思绪不禁回到了朱婉君醒来之前。

   其实姜怡弄完自己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停下键盘上的双手,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才发现朱婉君正侧卧在沙发上陷入沉眠。心里不免有些不满:“好嘛!我在这边拼命工作,她倒好,活儿推给我一个人,自己躲在那儿享清福!”

   姜怡蹑手蹑脚走过去,想照着朱婉君的脚踢一下,把她惊醒,再讽刺她几句。可是当她走到朱婉君对面时,一幅睡美人的醉人画卷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竟使她忘了刚才的想法。

   那一刻,朱婉君以慵懒娇柔的体态,软软地斜倚在沙发的一侧,她的右手臂扶着沙发的扶手,垫住她那粉嫩的香腮,乌发从左侧雪白的颈项垂落下来,几缕散发拂过了她的半边脸颊。精心修饰的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落日的余晖斜斜地洒在上面,在她粉嫩微丰的脸蛋和小巧挺翘的鼻子上,拖曳着几道半透明的阴影,如同夕照金池上一缕静谧的涟漪。两片樱桃色的红润嘴唇微微抿着,不知是由于手臂的轻托,还是双眸背后缥缈的梦幻,嘴角仿佛微微歪着。

   姜怡屏住呼吸,将自己的脸轻轻凑过去,倾斜到同样的角度,看见朱婉君唇间隐约荡出春风杨柳般的笑意。她的脊背顺从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丰隆的胸峰微微扬起,随着她均匀的呼吸缓缓起伏。纤细的腰肢柔柔地依附着扶手与沙发坐垫间的过渡轮廓,右半边臀部斜坐进沙发里,两条腿斜靠地并在一起,脚尖轻轻地点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沙发的边缘阻挡住了她灰黑色毛裙的裙摆,没有让它贴着大腿一同垂下,她穿着肉色丝袜的笔直美腿比平时多露出了一截,美腿与膝盖间的过渡浑然天成,被黑亮的及膝高跟长靴包裹住的腿肚略有些圆润,在修长的曲线上恰到好处地点缀出一分丰腴。

   朱婉君那含娇倚榻的体姿、娴静从容的睡态、风流无限的身韵,可以说得上是销魂摄魄,足以迷倒众生。即使在丰姿绝不下于她的姜怡看来,也不禁心弦微颤,曲意幽生,呆呆地望着她的脸庞和形体,失了神。直到窗外余晖在她的脸上完全褪去,姜怡才发觉屋里陡然变暗,想也不想便开了灯。屋里灿然亮起,姜怡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熟睡中的朱婉君眉头轻皱了一下,身体向沙发外扭了扭,委屈似的从鼻腔放出一阵长长的吐息,嘴唇也微微撅了起来,好在没有醒。姜怡松了口气,心脏不知为何“咚咚”大跳,她抚着胸口,许久才平息。

   这时她的目光落到了朱婉君的小腿上,新的发现令她惊叹不已:贴身的皮靴完美地展露出朱婉君小腿的线条,而在她小腿与脚踝的衔接处,皮靴渐细渐匀,丰满的腿肚和小巧的足跟宽窄分明,但她小腿匀称平滑的线条却让这段过渡毫不突兀。皮革的褶皱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脚踝凹凸处展现出来,托衬得她的玉足跟部更加匀称秀美、玲珑多姿。这两条小腿看上去,丰而不肥,长而柔腻,就形状,几乎看不出半点的瑕疵,犹如一套精细打磨的艺术品。优质长筒皮靴丝毫没有遮盖她那两对腿脚的优美形体,紧绷的材质甚至让她的双足更显小巧可人。

   女人属“阴”,足又为“阴”,女人的足自然就是“阴中之阴”。有人将女性脚的外观评判标准归纳为“小、瘦、尖、弯”,就朱婉君穿的这一双乌光闪闪的及膝高筒靴看来,无疑完美地集合了上述全部标准。由于朱婉君身材高挑,她那对长筒靴子是三十八码的,与姜怡的长靴是一样的尺码。那一次,她与朱婉君在床上扭斗了一番过后,还相互错穿了对方的一只靴子,当时都没有察觉。尽管这对靴子的尺码不算太小,但穿在朱婉君脚上,依然显得纤巧玲珑。她的靴子基本是尖的,只是尖头部稍微有点弧度,脚型窄而长,足弓略高,脚跟圆润,与四寸的楔形高跟结合得非常完美,从侧面看过去,那微翘的足尖、饱满的脚弓、圆润的足跟以及稍向内收的鞋底组成了令人惊叹的优美“S”形,仿佛另一个横卧寄榻的婀娜美女。在粗人的眼中,漂亮的容颜、高耸的胸峰、柔韧的细腰、凸翘的美臀、浑圆的双腿,就是魅力女性吸引人眼球的全部亮点,而事实上,在包括姜怡在内的真正爱美之人眼中,平素最不起眼的,用于连接大地的那对玄妙的双足,才堪称这些亮点最为完美的集合体。

   有些情动的姜怡不禁探出自己的一只脚,贴到朱婉君那双斜向并拢、足踝搭错的脚边,由于脚伸得太远,鞋跟松落了一下,在朱婉君的靴底“哒”地磕了一下。姜怡连忙收脚,迅速地瞄了一眼朱婉君,见她仍处于睡梦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与朱婉君腿脚间的纠缠绝对不止一次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的接触却跟做贼似的,心里莫名异常紧张。

   从形体上看,两人的脚极为相似,都能给人以娇巧玲珑的感觉,只是不同于朱婉君的靴子,姜怡穿着黑色船型高跟皮鞋,因而更显得灵巧一些。姜怡壮着胆子,将自己和朱婉君两只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鞋尖顶在一起,只见相映相衬,闪闪生辉。姜怡在足尖上略微加了些力,将朱婉君的靴底微微挑起,使得两人的脚尖顶的同时上翘,底对底贴在一起。朱婉君足趾末端的皮革泛起了几道皱褶,姜怡足弓与皮鞋的衔接处的肉色丝袜及底下的肌肤也涌起了几层生动的唇纹。她随后顶、挤、搓、蹭,几经往复,注意力几乎全部投入其中,乐此不疲,随着顶压幅度的悄然增大,两人鞋尖皮革搓擦加剧,甚至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似乎在畅诉它们内心的欢愉。

   姜怡见朱婉君始终没醒,兴趣大增,看到朱婉君腿上的丝袜与自己穿的丝袜同为肉色,索性将自己的一只脚脱了鞋,轻轻搭蹭到朱婉君的膝盖上,以此观察两人的丝袜有何细微的差别。隔着丝袜的肌肤相触,又是另一番耐人回味的感受。那种无法言说的美妙,使得姜怡甚至有心拉看开朱婉君靴子上的拉链,让她俩都穿着肉色丝袜的腿足来一场全面的比试。

   忽然,大概是朱婉君感觉到了腿上轻微的重量,并拢的双腿扭动了几下,这把姜怡吓了一跳,赶忙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穿好了鞋。然而朱婉君仍未彻底醒来,她的一条腿向外伸展了一下,脚尖撞到了姜怡另一只脚的脚踝部。姜怡有点吃痛,想不到朱婉君睡着觉都能在脚上占到便宜。她虽没有发怒,但还是不太甘心,一使性子,回脚轻轻踏在朱婉君的脚背上,感觉到朱婉君的足尖在向上翘动,便在她的脚背上相应地揉搓碾压,就是不让她收回脚。

   朱婉君仿佛感觉到了不适,脚尖在姜怡的脚掌下的挣扎越来越用力,反而激得姜怡更加用力地压制住它。或许是姜怡不知不觉做得过了火,朱婉君的脚毫无征兆地猛然用力,将姜怡的脚顶起,然后反而踏在了姜怡的脚背上。这一脚踏得也不算很重,只是姜怡以为朱婉君醒了,吓得连抽出脚的力气都没了,只好忍着心脏的怦怦乱跳,故作厉色地对着朱婉君娇斥起来,这下才真的把朱婉君惊醒了。

   朱婉君经过一番整理,又恢复了工作时那副一本正经的神情。她看了一眼仍坐在沙发上的姜怡,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波动,表情淡淡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交给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吗?让我看一下,谁知道你有没有偷懒。”

   姜怡撇撇嘴站起来,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朱婉君的要求没有理由不答应,不过她的嘴里仍不够客气:“当然都弄完了,还有哇,你这人说话不要总是带刺,谁偷懒了?人家在最忙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一边倒头大睡,似乎天塌下来都不会醒。如果不是我的提醒,鬼才知道会不会睡到明天上午交班。”

   朱婉君在这件事上毕竟有些理亏,也就没有再接她的茬,把注意力放到了姜怡的电脑上。姜怡调出了文件页面,朱婉君趴在姜怡的电脑桌上搜索了一番,看了一部分她整理的资料内容,又把原始的文件核对了一下,越看越吃惊。显然,姜怡是将自己给她的所有的资料全部看过之后才进行整理的,里面包括部分主要科室、大部分辅助科室,如手术室、检验科、制剂室等的各类材料。其中主要科室的内容比较多,包括人员情况、床位情况、护理等级、重症病人的抢救及治愈比例、设备维护,有些科室的工作人员集资购买的设备及使用情况,以及送审报告与实际调查情况的对比等。虽然这些只是医院整体报告的一小部分,但根据其工作量,一般人怎么也需要两三天才能够整理出来,而姜怡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基本完成了,虽然有些瑕疵,部分方面还有待简化,但总体上还是整理得比较好的。以朱婉君入职第一年的工作熟练度,能否做到这么好,都很难说,因此姜怡的能力不能不令她感到吃惊。

   当然,上午院领导交代的工作内容主要还是朱婉君亲自做的,现在看来,两人以这样的速度工作,今天应该就能完成任务,朱婉君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姜怡一边喝着水,一边观察朱婉君的神色,现在看到朱婉君的表情,猜到已经过关了。能在朱婉君面前展示出自己的工作能力,也着实令姜怡得意。她笑了:“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欢迎朱大主任批评指导。”

   姜怡的完成情况的确超出了朱婉君的意料,如果是别人,朱婉君肯定会大加赞赏一番,问题是做事的人是姜怡。朱婉君放开鼠标,靠在椅子上,言语淡淡的:“还算马马虎虎吧!”

   姜怡对她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原本就没打算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能得到这个评价,总算她没有昧着良心说话,可是小嘴里还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朱婉君没有理她,一边站起来走回自己座位,一边对姜怡指示了两句:“有几处我做了记号,你自己修改一下。”

   姜怡坐直了查看,果然,朱婉君作了标记的地方的确都需要修改,这几处小瑕疵很不起眼,一般人很难看出来,可是朱婉君就这么扫了一眼就查出来了,这也让姜怡暗暗佩服。不过为了安慰自己,她还是把这些归结于朱婉君“鸡蛋里挑骨头”。

   姜怡修改好后,朱婉君验收完成,仍然是一副空谷幽兰的冷淡语气:“哦,对了,浦院长在电话里说,晚上让我们和院领导一起进餐,你先收拾一下吧,时间快到了。”

   姜怡抬头看向朱婉君,只说了两个字:“真的?”她开始有些吃惊,接着她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瞳孔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炙热的光芒,里面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是一种渴望得到满足的快慰,甚至是一种欲望得偿的亢奋。朱婉君根本就懒得再理她,开始慢慢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姜怡的动作可就快多了,转眼间,她桌子上就空了,接着她又跑到衣橱边拉起隔帘,换衣服去了。

   朱婉君心里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姜怡这么高兴,不就是吃顿饭吗?不至于吧!不过姜怡的眼神总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等到朱婉君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换衣服时,姜怡已经整装完毕,就这一会儿工夫,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柔美的长发只是稍加整理便熨帖妥当地披在肩上,给人以清风拂面般的清新舒适;柔软的斜刘海静静地贴在额头上,让人感觉乖巧而甜美;淡描眼影,微卷长睫,使得她原本就动人的杏目更增添了一分姣丽蛊媚。她颈上系了一条紫色丝巾,上身换了一件鹅黄色贴身羊绒衫,搭配了一条褐色摆裙,腿上还是那条肉色丝袜,陪衬着修长双腿的仍然是那双黑色船型高跟鞋,不过整体上给人以丰神冶丽、煜煜垂晖的视觉感染力。

   朱婉君与姜怡性情不同,风格迥异,朱婉君俏丽的容颜舒朗淡泊,天生一层高雅静美的气质,不过仔细观察,依然能发觉年轻女子的稚气与青涩。不过也正因如此,才多次引发了姜怡内心深处的嫉妒和不自觉的仿效。反观姜怡,她虽然与朱婉君在年龄相当,外表不相上下,但是在青春靓丽的体貌映衬下,又隐约透出一种反差的成熟女性的魅力,这一点也是朱婉君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

   朱婉君对姜怡的穿搭不置一言,心里倒是对自己跟姜怡的穿搭如此相似有些反感。自认没什么话说,便爱答不理地径自走出了办公室。姜怡也没什么好脸色,在朱婉君背后五六步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出了办公大楼便走上了通往餐厅的另一条路。最后两人沿着两条路,几乎同时到达餐厅,也不搭话,便一同上了楼。

  

   医院领导们在餐厅顶楼的圆桌大堂就餐。大堂装饰考究,而且有楼下员工餐厅没有的特色菜。大堂之内还有装修更豪华的包间,是院领导们招待贵客或节庆期间用餐的地方,这次用餐的人多,也定在了包间。领导就餐一般不必现金结算,只要签个字就好,每月结一次。朱婉君自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好在已经说不清陪着领导来过了多少次,心里也不算太羡慕,姜怡这次则是着实开了眼。

   今晚有院长、副院长、书记、秘书、护理部、院务处等领导,加上朱婉君、姜怡,一共九个人一同进餐,人多话也活,气氛十分欢快。尤其是姜怡,简直如鱼得水,绕桌飞舞,特别活跃。她将服务员赶了出去,自己一会儿给领导们斟酒,一会儿拿着菜单给领导加菜,最后竟然要来麦克风,打开卡拉OK,向众人展示自己动人的歌喉。她的歌声虽然未必比得上声乐学员,但吐字婉转清晰,声线清脆悦耳,音调连绵高亢,再配上她那漂亮的脸蛋,灵动的神情,翩翩舞动的婀娜身姿,以及似是无意地掀起的飘摇裙摆,着实让在座除朱婉君以外的众人耳目一新,赞赏不已。

   在座的男士,由于朱婉君在场,不敢太过露骨地赞美,称赞也都比较含蓄。护理部的钱颖主任是桌上除了朱婉君和姜怡以外的唯一女性,年近40岁的她,眼角虽然已经有了细微的鱼尾纹,不过看起来依然很有精神。看得出来,她年轻时的美貌上即使无法与现在的朱婉君或姜怡相媲美,也应该算是一位百里挑一的美女了。即使是现在,她在医院里的同龄女性中,仍是容貌最为出众的。在朱婉君来之前,她一直是全院默认的“院花”,直到朱婉君美从天降,夺走了众人的注意力。因此,她难免对朱婉君怀有一丝嫉妒之心,而姜怡的出现,使得朱婉君有了一位竞争对手,部分抢夺了朱婉君曾经独树一帜的光彩,这让钱主任产生了一种报复似的快感。此时她作为桌上唯一没有利害相关的女士,看着众位男士想殷勤又畏首畏尾的虚伪模样,决定索性快人快语一番,对姜怡的歌声、美貌、身形都大加赞美,一口气把诸公堵在心里的奉承话吐了个干净。

   钱主任的一番话好似煽风点火,让朱婉君内心对姜怡更加不悦。朱婉君毕竟年轻,一时没能领会钱颖主任的立场和用心,只顾着将心里的矛头指向姜怡。她那对明丽的凤目凌厉了起来,狠狠地瞪向姜怡,像两把紧握的小刀子,在人群的掩护下紧紧瞄着那个裙角翻飞的俏丽身影。当她注意到男士们愈发不加掩饰地盯着姜怡舞动的裙摆,以及那对修长的穿着连裤丝袜的美腿时,她才真正明白了姜怡在办公室换上裙装的用意。其实这用意哪有那么难猜,甚至显得过于露骨,但越是不加掩饰的献媚,她越是难以置信,毕竟她本人心中仍保守着那份矜持和干净。此刻看着姜怡招蜂引蝶,她更是无可奈何,只好默默地在席间端坐自饮,甘甜的饮料进了口中却隐约有股苦味。

   终于,院务处主任忍不住举起杯子,对着姜怡:“小姜呀!感谢你为我们带来这么动听的歌声,来,请让我以这杯酒来表达这份谢意!”

   这时,院长也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同时向坐在姜怡旁边的朱婉君示意:“也让我,为你们这两位医院最漂亮、最能干的姑娘敬一杯!”

   无奈中,朱婉君站了起来,露出笑容:“院长,晚上回家时还要开车,只能以饮料代酒了,谢谢院领导的鼓励。”

   姜怡喜滋滋地站了起来,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饮料,顺手拿过摆在一边的干红葡萄酒,给领导们斟满,接着又想往自己的杯子里面倒。朱婉君面无表情地按住了她的杯口:“一会儿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你也不能喝酒。”

   姜怡先是惊愕,继而愤怒地瞪着朱婉君,可是朱婉君是自己的上级,说的话又是事实,她无可奈何,只好放下酒瓶,又给自己倒了饮料。

   刚才院长看到院务处主任给姜怡敬酒,没有提到就在一旁的朱婉君,于是担心她受了冷落,才起了这杯酒。他非常器重朱婉君,此时听了朱婉君的这番话,当即表示了赞赏。坐下来后,院长又问朱婉君:“小朱,交给你们的任务,明天上午能完成吗?是不是这次工作的担子重了一点?有困难,随时说。”

   朱婉君低头一笑:“院长放心,整理得差不多了,估计一会儿加点儿班,明天一早就能把报告交上去。”

   院长愣了一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又端详了一下朱婉君的表情,确定她不是开玩笑,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太好了!我一直挺担心,这项工作会不会太重了,你们两个人真没让我失望!好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哈哈!”

   接下来大家又聊了些轻松的话题,姜怡对朱婉君阻止自己饮酒很不高兴,起身帮领导夹菜时,假装无意地在朱婉君的脚上使劲踩了一下。吃痛的朱婉君在众人之下不敢显露声色,过会儿转桌子的时候,又用脚尖在姜怡的脚后跟上踢了一下。姜怡哪里肯吃亏,脚后跟向后一磕,碰到了朱婉君的小腿,朱婉君反应很快,弹起一脚踢回去,却被姜怡闪开了。然后不等朱婉君收回自己的脚,姜怡就又将朱婉君的脚背踩到自己的脚下。朱婉君这只脚向回抽了几次,可是被姜怡踩得死死的,没能成功,只好伸出另一只脚,勾住姜怡的脚踝,把她的脚顶开了。姜怡也将另一只脚伸过来,误打误撞踢中了朱婉君的脚尖侧面。就这样,两人四脚同时参战,桌子底下两双黑色的高跟鞋踢过来顶回去,你踩上来,我又磕回去,展开了一场缠斗。

   桌子上两人又都不露声色,时不时还接其他人的几句闲话,只是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两人双手支在桌子上,为了不引人注意,连看一眼对方都不敢,更不用提桌子底下。不一会儿,朱婉君的一双黑色长筒高跟皮靴与姜怡的一双黑色高跟皮鞋就七扭八扯地缠到了一起,一时间谁也挣脱不开,僵持了起来。

   忽然,姜怡的一只脚被朱婉君误打误撞地勾了起来。她一时把握不住平衡,身体一斜,差点碰到旁边浦副院长身上,吓得她连忙扶住桌子,才稳定了身体。情急之下,她用一只脚踩住朱婉君一只脚的脚尖,用力将被朱婉君钩住的那只脚往回抽。朱婉君的脚上也加了劲,可还是没有控制住姜怡的这只脚。不过还是姜怡吃了亏,她的那只脚是抽回去了,可收回去的只是穿着丝袜的光脚,那只黑色的高跟皮鞋却脱落到了朱婉君的脚下。

   朱婉君感觉到了姜怡抽回的光溜溜的脚丫,脸上顿时露出报复似的快感,她还没有忘记之前被姜怡剥掉鞋子的耻辱。她不敢太过嚣张,也怕姜怡不择手段,采取更为大胆的举动,进而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摸索着踩住了姜怡掉落的那只高跟皮鞋,推回了她的脚下。

   姜怡失了鞋,脸上便悄悄地羞红了,早就不敢声张,只是把一只光脚搭在另一只穿着高跟皮鞋的脚面上,木偶般地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朱婉君将她的鞋子推到脚边,并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脚踝,她才动了起来,用余光扫了朱婉君一眼,没敢吭气,只顾用力踩进自己的鞋子,别说敢怒不敢言,连发怒都不敢了。不过姜怡毕竟极为擅长调整心态,不久脸上就又恢复了自如的神态,绕着桌子有说有笑起来。她心里怎样想的,朱婉君无意过多考虑,只是眯起那对凤目,暗暗回忆刚才姜怡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送给她两个字——“报应”。

   晚餐后,两人一起回到办公室,一路无话。

  

   转眼间,已经是晚上10点半。朱婉君将最后一部分资料整理完毕,明天上午只需要将交给院领导的那部分文件打印出来就可以了。她看起来有些疲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把工作处理完。这些工作原计划需要至少两天,即便今晚不睡觉,也差不多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干完,没想到这么快就基本完成了。

   朱婉君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很清楚,之所以这么快就能完成这些工作,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姜怡那让人惊叹的工作效率。她俩倘若没有因某些方面的竞争而产生隔阂,在工作中其实是一对完美的搭档。朱婉君深深地意识到,自己以后需要在工作中更加努力才行,否则迟早会被姜怡赶上甚至超过,这对她来讲,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朱婉君揉了一下太阳穴,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发现姜怡已不在那里。她的桌子上整齐地码放着打印出来的一部分资料,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用目光四下搜寻了一圈,发现姜怡的一对黑色高跟鞋被随意地甩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横陈在沙发的一头,双腿微微蜷曲着,好像是睡着了。是啊,一刻不停歇地工作了一天,任谁都会感到疲惫的。

   朱婉君收回目光,再次核查了一下自己完成的部分中可能存在问题的材料,彻底满意后才停下来,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清水。她站起身,“咿”的一声抻了个懒腰,也来到宽大的三人沙发旁,关了房间靠窗一侧的灯,仰坐在了姜怡对面的位置。

   姜怡显然感到了朱婉君坐到沙发上的轻微震动,但她只是抬起眼皮瞄了朱婉君一下,就又闭上了双眼。朱婉君坐下后,发觉除了腰杆坐得发硬、眼球疲惫干涩以外,双腿也十分酸胀。她穿的是及膝的黑色高跟长筒靴,小腿和双脚裹在靴子里,尽管有些透气的缝隙,但还是影响了小腿的血液循环。持续弯着腿坐了一整天,甚至顾不上片刻的放松,当然会感觉挺难受的。于是她拉开靴子上的拉链,脱掉了靴子,将它们整齐地并排立在沙发旁,也将双脚放到沙发上,隔着肉色连裤丝袜,轻轻地相互揉搓了一会儿。之后,她想将双腿伸展开来,也放松一下,可是还没完全放平,那对裹着丝袜的脚尖就触碰到了姜怡同样套着肉色丝袜的脚趾尖。

   朱婉君侧过头来向脚下看了一下,她看到姜怡侧着身躯,套着连裤肉丝袜的双腿并拢微曲,一只脚踝缠着另一只脚踝,占据了三人沙发的一大半。沙发不短,可是也绝对不够两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女生同时以舒服的姿势伸展双腿。此时,这两双型体优美、性感十足、裹着同色丝袜的脚触碰在一起,两对几乎一模一样的迷人丝袜交相辉映,在昏暗的灯光下难分彼此。朱婉君愈感疲惫,倒也没太在意姜怡占据过多的位置,好在沙发够宽,她只要将腿向沙发里侧挪一下,便可完全伸展开来。她调整了一下卧姿,把脚放到与姜怡踝窝内侧相齐的位置,又轻轻搓动了一下两条小腿,确认碰不到姜怡,也就合上了眼皮,享受起片刻的休息。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晚上11点三刻。整栋办公楼只剩下这一窗昏暗的灯火。窗外和走廊里都静悄悄的,这间办公室里同样静寂无声。不过在那张宽大的三人皮质沙发上,侧横着的两个穿着紧身羊绒衫和深色毛中裙的漂亮女孩,以及她们的两对套着肉色连裤丝袜、相互交错的美腿,却在躁动着这间夜幕下的斗室。两个人在沙发上犹如一对迷人的玉璧,身上各自散发的清新香水味熏染了窗外迷离的灯火。芳馨满体,玉体香肌,绣足遗香,香簟幽眠,曲韵撩人,假若有旁人在场的话,肯定会如醉如痴地站在一旁细细地欣赏、品味一番的。

   可惜是的,沉眠中的两女想必感知不到这份绝伦的香艳。不过话说回来,谁又敢如此确定?

   恍惚间,姜怡也许是感到了不适,抑或是想调整下姿势,她的身体慢慢转成了仰卧。问题是沙发毕竟不比床铺,没那么宽,于是她的一条腿就搭到了朱婉君的左腿上,脚踝压在朱婉君左脚的脚背上,丝袜包裹的脚尖同时勾在了朱婉君左脚的脚踝外侧,而另一只脚的脚掌前半部分翘起来,压在了朱婉君右脚的脚背上。朱婉君大概感到很不舒服,她的左脚扭动了几下,但由于被姜怡的脚尖钩住,没能挣开,于是向前伸了一下,挣脱了姜怡脚踝的压迫,翻过来伸开来的脚尖又挤到了姜怡的小腿中部,勾在姜怡那饱满的小腿肚底下,右脚则顶了几下姜怡的足底,挣开后又反过来压在姜怡的小腿下部。这样一来,两对秀腿美足便一上一下地纠缠到了一起,让睡梦中的两人都感到了不适。

   本来就只是短暂的休憩,局促的空间也不可能让两女充分进入睡眠状态,她俩的意识基本上都处于朦胧之中,缥缥缈缈,时断时续。朱婉君腿脚的纠缠,使得姜怡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当然清楚,原本安稳的小憩正在被谁所打扰,对她来讲,后来的朱婉君无异于在侵略自己的安眠,这让她愈发恼火。越来越频繁地,她从断断续续的昏睡中醒来。终于,她烦躁地收回了一条腿。她根本就不用向下看,便用力往下蹬去。那脚掌先是擦过朱婉君一只脚的五只足趾,然后蹬到了朱婉君这条小腿下方的胫骨上,未必很痛,但猝不及防的朱婉君还是“呀”地叫了一声,惊得立刻抱起膝盖,坐直了身体。

   她看到姜怡那只穿着肉色丝袜的脚像凯旋的小将一样,在她刚刚放腿的地方得意地画了一圈,又慢慢收回去,以一种看起来就很舒适自然的姿势微微蜷起。姜怡这只型体优美的秀足,即便是对朱婉君这样的美女,也造成了相当大的感染力,令她的内心不由得赞美和欣赏,仿佛是刚才若有若无的美梦的延续。不过毫无疑问,这也是打扰她、挑衅她的罪魁祸首。朱婉君恼怒地瞪着姜怡,姜怡却依旧垂着眼皮,安然侧卧,小嘴边仿佛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朱婉君愈发恼火,看见这娇柔睡态却又不知如何发作,最后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将身体向下一滑,丰硕的美臀重重地倾进沙发里,面朝沙发内侧躺定,双足猛地展开伸直,正好蹬到姜怡朝内的那条小腿上,差点将她的腿脚蹬出沙发。

   姜怡这下可不干了,一阵手忙脚乱的扑腾后坐起身子,直接抬起一条腿,对着朱婉君的脚踝猛踢了下去。

   “哎呀!”朱婉君痛得叫了一声,立刻也翻转身体坐了起来,愤怒地瞪向姜怡,而姜怡也正恼怒地瞪着那对杏仁眼,狠狠看着自己,将嚣张的挑衅写在脸上。

   没什么好说的了,朱婉君不宣而战,突然抬起一只秀足,对着姜怡足底猛踹了一下。沙发上就这么大的空间,姜怡想躲也不可能,足底被朱婉君结结实实地蹬了一下,疼痛倒不至于,但身体受力往后错动,腰部硬生生顶到了沙发的扶手上。这下真的把她惹恼了,她不加考虑,又对着朱婉君那对丝足踹了过去,将朱婉君的小腿胫骨蹬了个正着。这下挺痛的,朱婉君嘴里“咝”的一声,皱了一下眉头,凉气还没吸完,便迅速一脚蹬了回去。

   姜怡就知道,朱婉君绝不会示弱,已经做好了准备,蹬出的脚并没有收回去,依然高抬,足底等着朱婉君,就在她的脚踹过来的一瞬间,又针锋相对地迎了上去。两女的脚底没碰到一处,对得不是很准,朱婉君的脚底内侧与姜怡的足底外侧对撞到一起,同时分别向两侧荡开。两女当然都没有罢休的意思,紧接着收回脚,又向对方踹过去,“噼”的一声,两只秀足的底部再次撞到一起,狠命的一击,将两人的腿足都颤颤悠悠地弹了回去,两条乱晃的小腿丝光粼粼,肉光闪闪。

   就这样,没有片刻的停顿,两只美足继续不断地向着对方进攻,吭吭有声。两女为了达到更强的攻击力度,一边一下接一下与对方对攻,一边悄悄地调整体位。朱婉君身体扭向沙发外侧,姜怡则尽量让身体向沙发内侧倾。她俩各自的左腿相互叠压着,丝足绕过对方的脚踝,勾住对方那饱满的小腿肚,狠狠拧住并绞缠在一起,两条健美滚圆的右大腿则不停地收回来、再弹出去,收回来时就像一把拉满弦的弓,弹出去时又像射出去的箭,小腿为羽,纤足为矢,不断地戳到对方的足尖,踹到对方的足弓,踢中对方的足踝,踩踏对方的足背……

   她俩都在用美腿来宣示自己的主权与勇气,用美足来宣泄自己的愤怒与不满,一次次将疼痛带给对方的同时,自己也必须更努力地忍受。她们的大腿每一次伸缩,原本遮住其上部的较薄的深色毛裙都会向上滑走一段,丝袜包裹的圆滚滚的大腿都会暴露出更长的一段。随着两条美腿不断的循环往复,深色的毛裙逐渐滑到了腰腹部的位置,右侧大腿及部分臀部已经完全暴露了,她们互相抬腿攻击时,甚至可以隐约地看到对方肉丝连裤遮掩下的微型深色短裤。

   姜怡对此根本不会在意,而朱婉君已经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腿脚上,也没有察觉到这一块,何况整个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位女性,羞涩感也不必那么敏锐。两人的身体因足底的一次次对撞而前后颤动,两具娇柔的身躯连山动荡,无依的秀发自然地舞动,逐渐散乱,两对明亮的美目却散发出愈发兴奋的光芒。她们目光闪闪地注视着彼此缠斗的腿脚,昂然秀挺的小瑶鼻展示着自己的不屈,上齿龈轻噬殷红的下唇,微撇的嘴角向对方投去轻蔑,微扬的下颌昭示着傲然与自信,起伏的锁骨酝酿着蓬勃的战意。她们每一分力量发出的同时,也要承受对方带来的冲击,激荡的求胜心和反冲的挫败感拉扯着两女的身躯,滥用着她们的体力,一声声娇腻的“哼”与“嗯”时不时从她们红润的小嘴里挤出。

   无论姜怡还是朱婉君,都属于机敏聪慧的女性,都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以及迅捷的反应能力。持续的拼撞中,双方都采取了一些策略与技巧,但每每只能占一两次便宜,很快又会被对方找到弱点、加以反击,结果往往更糟,自己反倒会成为吃亏的一方。无奈之下,她们只好都放弃了讨巧使诈的念头,拿出真正的实力,展开一场实实在在的秀腿美足之间的较量。

   两条丰硕修长、线条流畅的美腿不断在沙发上局限的空间里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秀巧纤美的丝足如玉梭般,贯穿于这些弧线之间,描摹出一幅幅撩人心魄的、梦幻般色彩的美妙图画。轻哼,娇喘,肉体的拍击,丝袜的搓蹭,奏出一连串荡人心弦的音符,这是嫉与情的释放,这是爱与恨的冲撞,是一对靓女以不寻常的方式展现出的最为绚丽的共鸣。

   争斗许久,两女都无意与对方作过多纠缠,基本上都是一触即分,即便腿脚偶尔缠在一起,也会尽快分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的衰竭,她们的动作也逐渐变得迟缓,有时候足底碰到一起,会与对方对顶一会儿再滑开,小腿交织在一处时,也开始挤压几下再分开。两女额头渗出的汗液粘住了舞动的发丝,遮挡了部分视野,她们的腿脚便仿佛偷懒般轻慢了起来,樱口里也不觉发出了轻微的娇喘,紧身羊绒衫包裹的两对挺拔丰胸也在慵懒地荡漾。

   为了缩短大腿的伸缩距离、增强攻击力,她俩的臀部开始下移,这更是延长了两人腿足纠缠的时间。终于,在腿力近乎衰竭之际,朱婉君和姜怡的这对秀腿纤足再次正对着顶在一起,二力均衡,僵持在半空中,暂时谁也没有力气再发动进攻了。她俩这时才把目光投向对方的双瞳,两对炙热的寒光互相交织,嘴角都流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煞有介事地暗示自己还有余力,好在心理上给对方带来紧张,试图在精神上获得优势。

   短暂的僵持中,姜怡根据以往的对战经验,认为自己与朱婉君在体力上大致相当。然而朱婉君性格上比较内敛,或者说是矜持,这样的话,肯定会在力量的发挥上打了折扣,难以施展出自身能力的极限,不像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凭借这一本质上的优势,自己只要咬咬牙挺住,最终的胜利就一定会属于自己。而此刻,她要想尽快得到胜利的结果,就需要给予朱婉君在精神上造成更大的压力,达到心理上的恐慌,也就必须首先发动进攻。

   于是姜怡的笑意更浓,同时缓缓地将力量注入与朱婉君僵持的脚底,朱婉君自然马上感受到了来自姜怡足下的压力,当即也在腿脚上增加了力量,如数地传导了回去。两女对顶在一起的美腿秀足你进我退地晃动了几下,又回到了僵持状态。姜怡愈发急于把握主动,不愿再以这样的局面拖下去,随即再次向小腿及脚底施加压力,并逐步增强。朱婉君也以同样的力量反击过去。此时,两人对顶住的腿脚在姿势上还看不出多大的变化,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女的足底结合处原本留有的一丝缝隙已经完全消失了。

   姜怡偷偷地瞄了朱婉君一眼,暗暗地集中了腰腹及大腿的全部力量,猛然间大力推了过去。这突然爆发的力量让朱婉君措脚不及,她的右侧大腿被迅速地推了回来,大腿及膝盖几乎碰到了自己的前胸,整个身体都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向后仰,幸亏左肩顶到了沙发扶手,借助支撑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姿势。朱婉君的心里十分气恼,暗骂姜怡一声“不要脸”,毫不犹豫地用更大的力气顶了回去。这时姜怡的这条腿已经伸得很长,后续乏力,而朱婉君的腿已经完全收缩回来,这样的形式对她的反击是有利的:对方已成强弩之末,而自己已经蓄积了足够的力量。

   朱婉君的反击自然在姜怡的意料之中,可这反击传过来的冲击力完全超出了她的准备。朱婉君在妈妈指导下,近一周的艰苦钢管舞训练效果是显著的,就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体力有了这么高的提升。姜怡利用剩余力量的拼死抵抗完全成了徒劳,她感到足底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使得她感到无比挫败、力不从心,自己压过去的腿瞬间就被顶了回来,连蜷起腿的机会都没留给她。这条腿被笔直地推了回来,像根竹竿一样向上撑着,脚趾高过了她的头顶。好在她腰部的柔韧性相当强,要不然连腰都可能被闪着了。

   姜怡急切之下赶忙松开和朱婉君相缠的左腿,用脚底猛蹬朱婉君伸得过长的右腿的小腿内侧,将它踢到一边的沙发靠背上,这才使得两人的脚底脱离了接触。朱婉君的左腿当然也得到了解脱,猛地一脚踹到了姜怡的左大腿上,姜怡的左腿也急速地向外侧一弹,磕中了朱婉君的左腿。两人的腿脚短暂地各自收回。接着她俩同时用双腿双脚又向对方踹去,两人的脚底正好再次触到一起,在一阵无声的起浪中,两对柔软温润的足心匀匀地贴平了。

   她俩顶着对方的脚底作为发力点,在沙发上悄悄碾动肉臀,摆正了坐姿,并齐了腿线,让脚底的发力更稳,双方的纤美秀足也更加准确地对抵住了。朱婉君和姜怡这才直观地发现,她俩的脚大小一致,宽窄也相同,穿的又都是肉丝袜,如果搅在一起,还真是不容易辨别。上次床上的激斗后,她俩穿错了对方的靴子都浑然不觉,回去后才发现,当时就已经知道自己脚的大小与对方差不多。但还是没想到,现在这么一比较,几乎没有再相似了。

   朱婉君和姜怡都暗自错愕了,她们以前引以为豪的除了美貌和身材外,再就是自己这对秀丽的纤足了。作为女士,两人的脚都不算小,这是由身高所决定的,但这绝没有掩盖它们的秀巧与纤美,它们都有着柔和的曲线、清丽的轮廓,像两对叩响岁月的琳琅玉珏。两人都不难想象,对方那细沙般的肉色丝袜之内,一定也游走着与自己一样的细腻温婉的皮肤,隐藏着一排纤细灵巧又玲珑可爱的圆脚趾……朱婉君和姜怡不由同时瞅了对方一眼,仓促的对视暴露了各自幽深的情愫,显得更加不明不白。微妙的氛围中,两人一决高下的冲动都加深了许多。

   这不难理解,双方经过刚才的一番丝足对顶、挤压、纠缠、厮磨,在心理和情感上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脚本身就是一种发达的感觉器官,尤其是对于细腻敏锐的女性,足部的触觉和神经反馈更加敏感。有心理学家认为,脚趾和脚底在一些偶然的刺激下,会难以解释地产生某种快慰般的兴奋,其程度不亚于口唇、胸部、下腹等的生理反应。看朱婉君和姜怡那粉嫩的脸颊上此时泛出的一抹晚霞般的红晕,就可以猜出她们的心态变化。

   两人各自的一对美足再次同时向着对方的脚底踏去,这次她们并没有用力踢踹,而是将一对丝足与对方顶在一起,用力的方法是一边向脚掌加力,一边用足底相互搓揉、碾磨。表面上,这种的脚板之间的对顶争斗一点都不激烈,实际上却非常消耗体力,就像两位武林高手对掌,缓缓地消磨双方的内力一般。从两女接触的足底丝袜间发出的“咝咝沙沙”的摩擦声,及脚趾缝中被汗液润湿的丝袜就不难想象,姜怡和朱婉君都在用双腿的力量,死死拮抗着来自对方脚底的压力。工夫不大,她们就都感到大腿根又酸又胀,饱满的小腿肚也开始抽动。

   双方的整个脚板、所有脚趾都用上了力,脚趾顶挤着,脚底心搓着,脚后跟碾着,原本捉对互拼的各个部分开始松动,陷入混战,脚底力量的均势混乱地动摇了,就连四条小腿也开始颤颤地晃动。两对大腿随着持续发力,逐渐高抬,以至于形成了两个重合的“人”字。她们从足尖至脚踝,沿小腿到膝盖,直至大腿根部,都绷成了一条条挺直的肉光丝线,各自的脚趾都抠进了对方的趾缝里。为了方便继续给腿上加劲,朱婉君和姜怡的身体不断地下移,两人修长的美腿之间的夹角也在不断地变小,从60°到30°,最后几乎变成0°了。到最后,双方的脚心被对顶在一起的脚跟分开,圆润的小腿肚热乎乎地贴在一起相互挤压,连大腿,乃至部分臀部都不知不觉地开始互相触碰。

   姜怡的力气实在是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有后劲发动反攻,不过,她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忽然,姜怡使出了出其不意的动作,自己丰翘的臀部隔着撑圆的丝袜,在朱婉君同样膨出的美臀上,使劲地蹭了一下。凉凉的肌肤,麻麻的丝袜,让朱婉君有一种触电似的感觉,条件反射般地整个身体向回猛缩,双腿也就失去了支撑,被姜怡一边一脚各自蹬开。她的左腿勉强圈回,右腿却无力地对着姜怡的脸落了过去。

   姜怡赶忙用双手抓住朱婉君的这条腿,朱婉君顾不上呵斥,拼命往回收,却被姜怡像抢孩子一样扯在怀里。朱婉君的右腿死命地左扭右腾,姜怡的双手逐渐有些握不住,突然被朱婉君失控的脚尖踢到了脸颊。愤怒的姜怡干脆抱住肩膀,两条胳膊将朱婉君的右腿死死搂在怀里,那纤秀的丝足在姜怡的眼前晃动,丝袜包裹的圆滚滚、肉晃晃的足趾是那样俏皮可爱,薄汗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清朗的皮革气味,对任何人都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包括同为美女的姜怡。

   姜怡似乎没有一丝犹豫,如同面对一块送到唇边的精致甜点,双眸瞅准后短暂地眯起,红润的小嘴随即张开,在这只可爱纤足的拇趾外侧下方轻轻地咬了一下。

   朱婉君根本想不到姜怡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连受到的惊吓都慢了半拍,“啊”地叫了一声,才挣扎着收回了自己的这只脚,然后呆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姜怡并没有趁势进攻,更没有一丝的局促,反而对着朱婉君悠然坐定,像一个恶作剧的小女孩般,扬扬眉,眨眨眼,笑嘻嘻地看着她。

   朱婉君缓过神来怒眉横对:“你干嘛这样?”

   姜怡故作惊奇地:“我怎样了?”

   朱婉君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你……你刚才干嘛……干嘛咬我的脚?”

   姜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谁让你的脚踢到了我的脸呐!挨咬是你自找的,我还没使劲呢,已经算对你够客气的了!你以为我稀罕呀!臭烘烘的,真恶心。”

   其实,突然搔脚、按摩脚、咬脚、吮脚趾、吻脚面等各种刺激,都能够迅速激发快慰、兴奋等复杂的生理反应。朱婉君被姜怡突如其来地一逗弄,起初是愕然、惊慌、不知所措,接踵而至的就是一种莫名的欢喜与留恋,回味起来甚至有些温馨和满足,红扑扑的小脸上暗暗透出了些许幸福的红晕。不过,姜怡刚刚说出的那话,令她陡生的欢心无处使,更添了几分气愤:“你的脚才臭呐!你才恶心呢!”说着在仍靠在她身边的姜怡小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姜怡痛得大叫:“哎呀!好痛,你干嘛掐我?”说着伸腿用力踹了朱婉君一脚。朱婉君马上用另一条腿,使劲地往姜怡的大腿上身体乱踢,两人间又掀起一番激烈的腿脚之战。

   与前次不同的是,这次双方的四只腿脚全部参加了战斗,两对纤巧的丝足相互踢踏,相互蹬顶,相互蹭磨,根本没什么技巧,更谈不上策略。两人都处于半仰卧位,双肘撑住沙发,毫无章法地向对方进攻,完全是一番胡踢乱踹。双方的裙子都被撩到了小腹乃至肚脐处,两对肉色连裤丝袜包裹的玉腿纤足顶过来踹过去的,脚尖向上顶,脚跟向下磕,美腿左右拨,秀美修长的腿不时挥出阵阵丝光,如同绣娘操纵的织布坊车上下翻飞,炫目而艳丽。秀足的碰击,美腿的格架,引出不间断的“噼噼啪啪”的声响,更将这荡心撩魂的美景升华到了极致。

   激斗中的两位美女当然顾不上如此感慨,她们双足之间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带来一种说不出来的亢奋,让她们一心想着如何充分发挥出自己的实力,蓄积全部的能量和魅力,刺激对方,征服对方。这种单纯由战意和情绪所支配的、毫无保留的生拼硬斗,是最消耗体力不过了,何况现在两人双腿双足都参与了搏斗,力气的耗费何止倍增。时间并不算长,朱婉君和姜怡那美丽动人的俏脸便由红润转为赤潮,汗水不停地沿着发髻、脸颊往下淌,喘息声变得粗重了,动作也滞涩了起来。

   此时姜怡感到自己的体力几乎处于真空状态,每一次伸腿都是那样的艰难,触碰到对方的腿脚上,又是那样的软弱无力。多数情况下,只是在朱婉君的腿脚上擦蹭一下,跟挠痒痒差不多。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朱婉君脚上传过来的力量虽然也大打折扣,但还是比自己更有力道。她自己实在是没力气了,无奈之下只好采取近乎无赖的方式,趁着朱婉君一只脚踏过来的动作也变得迟缓沉重,顺利地缠住了朱婉君的这只脚踝及小腿。

   朱婉君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了,之前是毫无保留地向姜怡进攻,混乱地踢打,往往事倍功半,用力不小,效力却很差。即使她的腿力稍强于姜怡,但是消耗的力量也更大,因而她被姜怡缠住的这条腿也没有能力马上收回来,另一只脚伸过去也被姜怡脚底对脚底地抵住,再没力气向前延伸了,甚至连支撑起小腿的气力都没有了。两只抵在一起的脚一起掉落在了沙发上。姜怡意识到自己的腿脚上的力量已经比朱婉君弱,再这样拼斗下去肯定要吃亏的。趁着朱婉君暂时落败,无暇防备,她顾不上自身的疲惫乏力,强撑着坐起身来,张开双臂向着朱婉君猛扑过去,将那柔软的躯体死死地按在了身下……

   第十节 并非结局

   第一篇 梦中郎君

   对生命价值的追寻是人类的天性,种种痴迷、妄念、贪心、奢望自此而生。如果说,男人一生中最难满足的是“欲”,那么女人一生中最难满足的就是“爱”。不论种族、外貌、地域、文化、信仰、家境、能力、年龄,形形色色的女性中,总有人相信自己就是为“爱”而生,而且笃志一生都要为获得“爱”或者付出“爱”而努力。

   女性对“爱”的感知力往往远强于男性,对情感的觉察、体会、依赖、追寻和坚守,几乎是女性的一种天赋。很多女性很早就开始描摹自己的爱情蓝图,编织着自己的“爱之梦”,越是美丽的女性,其追求的执念就越强烈,对“梦”的勾勒也越完美。

   比如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他不但拥有雍容显贵的地位、富可敌国的资财、无可比拟的才气,还具备高伟气势的身形、文雅俊朗的容貌、鹤立鸡群的风仪,更不用说宽广博大的胸怀、儒雅谦和的表达、体贴入微的关爱……将古今中外所有美好的品格、珍贵的财富、伟岸的形象,都如穿金戴银、琢玉镶钻般集于一身,所有男孩身上可能拥有的全部优秀与美好都囊括在这一人身上,这便是自认最美丽的女孩心中的梦幻。每个女孩在青春年华,都会有一瞬间,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至少是最美的那一类人,心中往往也都留下过这么一个金光万丈的情郎。

   当然,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总会随着长大而变得触目惊心。几乎所有女孩子都会经历自我认知的困惑、迷茫期,在对外貌的过于自信与盲目自卑之间反复横跳,不知不觉荒芜了最美的年华。最后如醉梦惊醒,转眼间便成了大人,对着镜中不再天真烂漫的容颜,认命一般给自己的脸评个“6~9”之间的分数,用来衡量自己未来老公应该有的身高、体重和银行存款。自己青春时期那份难以割舍、毫不妥协的对“爱”的憧憬,则像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深深埋葬在不为人知的心底。

   朱婉君与其他的女孩子相似又不同。她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编织着爱的梦幻,然而这梦却似一幅可以无限点缀的油画,作画人的自信从未被现实打倒,画中的情郎也就愈发超凡脱俗、至臻至善。少女时代,身边一些高挑帅气的男生也曾令朱婉君偷瞄几眼,其中几个有情有意的好男孩,也曾与朱婉君梦中的情郎微微重合。然而随着她的梦想愈加细腻丰满,配得上她的憧憬的男孩越来越少,或许最终她的爱变得太神圣,宁可空悬也不可染尘,她做出了一个与爱情毫无关系的选择——外形猥琐但挥金如土的胡磊。

   也或许,她与姜怡有着相同的想法,先获取财富,在喧嚣尘世中获得自由,然后再继续慢慢寻找自己理想中的真情。没人知道一个人能否这样收获幸福,就像没人知道多少财富才能买来自由。也许这也不过是对现实妥协的另一种方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执念的麻木、日常琐碎的打磨,她们的梦想也终会无疾而终、悄然陨落。不过朱婉君暂时还不会这么想。或许她在梦中体会过不打折扣的热恋,也或许是她多年来不停的执念和求索,让那份深埋在她心底的守望历久弥新,时时发热。尽管她自己也做好了守着这份期许,虚度一生的准备,大不了就寻一个让自己开心的男人,不动情地相伴一生。爱情不能受半点委屈,安定的生活却很容易打发。

   有人曾这样形容人生的波折:“灾祸往往在乐极中降临,奇迹往往于绝望中诞生。”就在这么一天,医院突然调配来了一位高挑英俊、潇洒贵气、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博士,直接就任本院的副院长。据说他出身不凡,父母均是省部级领导干部,小学就可以安排他去国外就读,他却坚持在国内参加高考,在名校本硕连读后,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公费出国的机会,短短两三年内先后拿到多个相关专业的博士学位,还曾在国际顶尖研究所做驻站博士后。现在他带着巨大的科研资源回国,自己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顶替老迈的院长……

   他就是朱婉君梦中情郎的模样,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后金风玉露一相逢,这位副院长对她也是情根深种,痴心一片,两人很快如胶似漆,海誓山盟。转眼间,朱婉君已身在教堂,身着洁白的婚纱,抱着真诚的感激,接受了“主”的神圣祝福。朱婉君拖着数米长的雪白婚纱,裙摆在七色花瓣上拖行,在众人惊艳的目光的注视下,手捧鲜花,款款走向头戴白色礼帽、身着雪白礼服的新郎。此时他正面露春风,矗立在一架华丽的金色马车前,用目光深情地邀约着美丽的新娘。朱婉君递上纤纤素手,享受爱郎之吻,刚要提裙抬起水晶鞋,便被新郎温柔地抱上马车。四匹白马扬鼻开道,身后欢呼鼎沸如潮。

   陶醉于幸福之中的朱婉君,与爱郎来到金碧辉煌的休息大厅。那一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借夜光杯饮烛影酒,醉倒了多情女与痴情郎。面对着俊郎迷人的笑容,初尝着充满情爱的热烈拥抱,在对方温婉中透着贪恋的抚爱中,朱婉君亮丽的两侧眼角溢出了几滴晶莹的泪花。她暗暗感谢上苍、祖先、“主”、佛、造物等一切命运主宰对自己的厚待,她愿意将自己余生的一切奉献给爱,燃烧生命来回报这世间最美好的恋情。

   她再次深情地注视爱郎的眼睛,那是一对能与自己相媲美的莹莹双瞳,瞳孔里是两人无数次重叠的清丽面庞。环抱着对方那既温暖又富有弹性的身躯,贴紧对方饱满而又柔绵的胸膛,朱婉君在感受幸福之余,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在身体成熟后,亲密接触过的男性只有一个胡磊,那副排骨般的身体,那几乎能刺透皮肉的骷髅相让她十分难受,每每怨恨时间不能加速,胡磊不能突发晕厥。她之前从未尝过被伟岸丈夫拥抱的滋味,当下这相拥的感受实然美妙,但还是与她时常想象的有些不同。她没料到,男人的怀抱也会这样温柔舒缓、绵软如陷。她抱紧爱郎的身体,四片红润的嘴唇紧贴在一起,伸出滑润的娇舌,探向对方的齿龈,两弯同样滑腻的舌尖勾卷在一起,交食着双方口腔里愈发甘甜的汁液,不一会儿朱婉君就感觉浑身燥热,胸部两侧及小腹之下异常的麻痒。

   她闭着眼,撕扯开阻隔在他们中间的纱裙,竭力地扭动自己的娇躯,高耸的胸峰在对方的胸脯上用力的揉蹭,化作两扇拥挤的高原,滚圆的美腿分开对方的双膝,让两人最敏感的部位好像初绽的蓓蕾,青涩洞开,挤蹭在一起,对着两个坚硬又滚烫的隆起死命地来回揉搓、拧按、摩挲、顶触。瘙痒的感觉一波波地从双乳、小腹和耻骨周围扩散到全身,澎湃的热流浑身上下地奔淌,融化了的皮肤随着与对方的上下摩挲忽凉忽热,驱动着朱婉君用整个身体碾揉对方,满足浑身每一寸皮肤的肉欲,而对方也在竭力地迎合着。

   朱婉君感受到爱郎丝毫不弱于自己的渴望,她不再满足于彼此肌肤有限的接触,搂住对方的腰身,便向一侧倾斜翻卷,让对方压在自己身上。对方身体的重量加上用力的扭蹭,使得这被挤榨的欢欣、被包裹的快感达到了顶峰。对方也不吝贪图,搂着朱婉君继续翻滚,享受她柔软身躯的覆盖和研磨。双方就这样,双臂摸摸索索地彼此环抱,双腿里里外外地互相缠绕,随着两副湿唇“唔唔嗯嗯”的互相吮咬,翻上滚下地在床上抵死缠绵。

   朱婉君想不到,与对方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翻滚着是如此的享受,同样想不到爱郎的身体竟然也是如丝一般的光滑,如糯一般的酥匀。这相贴腹部、胸部柔软又有弹性,连双腿都盘缠如蜀锦,依依如春柳,好像感觉不到骨骼。朱婉君的樱唇与爱郎的嘴唇时刻贴在一起、捻成一堆,两只滑嫩的舌尖对顶、对卷,两人都将一条手臂绕过对方的颈部,另一条手臂穿过对方的腋下,四条腿也是相互盘卷着,以最大限度地搂紧对方,让两个身体最全面地互相摩挲。无论谁翻到对方上面,都用力地向下挤蹭,摇晃着柔躯钻着对方,双方都恨不得融为一体。谁也不知到底这样过了多久,两人都希望时间回环,永远重复这无法满足的周旋。

   可忽然间,被激情冲撞得头脑发昏的朱婉君发觉,爱郎的身后出现了朦胧的亮光。她用力闭紧眼睛,但这光还是沿着越来越大的缝隙穿透进来,混沌的长夜被逐渐照亮,爱郎的脸庞反而模糊了起来,这让她的心好像被扽了一下似的,直往下沉。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难道这让她销魂化骨的爱郎只是梦中的情人?明明已经接受过“主”的祝福了!上帝怎么能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朱婉君惊慌的挣扎搂抱停了一瞬,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这现实从头脑中甩出去。她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爱郎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但两个身体互相贪求、霸占的激烈触感还在,甚至变得越来越清晰、真切,掺杂着让人欲罢不能的轻微痛楚。她发疯般地继续搂紧爱郎的身体,打断来回翻滚的强大惯性,奋力地将对方压在自己的身下,她要用自己的脸、胸、小腹及四肢,将爱郎永远地固定在这场梦里。

   她现在只相信自己的感觉,默默下沉的心战栗着跃起,撕裂般的心悸让这殊死的拼搏更加真实。朱婉君能够感觉到另一个剧烈的心跳正从下面扯动自己的酥胸,震荡自己的怀抱,自己纤腰上两条温暖的手臂也愈发用力,对方好像也生怕自己跑掉,更加用力地搂紧自己。两人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互相锁住的嘴唇湿漉漉地打着滑……互相眷恋和强留的力量越来越真实,可是朱婉君眼瞳里爱郎的脸庞反而加速消融,最后几乎成了一道影子,好像一股不可抗的力量将爱郎的灵魂抽走,只给痴情的朱婉君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终于,在爱郎的影子即将被光亮扫荡的瞬间,朱婉君彻底愤怒了,滚烫的双唇挣脱了名存实亡的长吻,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令听骨震痛的尖叫——“不”!

   人类认识世间万物,最须仰仗的就是一对透亮的眼睛,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也足以说明人类对视觉的信赖。然而,由于所见未必如所想,有见未必有所得,人生大多数遗憾、抑郁、心中不甘也是因了这对明眸。幸而,人类还有另外的一对眼睛作为弥补,这就是人们所常谓的“心灵之眼”。某种程度上,它能够将当下难以企及的目标变为虚构的现实,至少可以在短时间内预支自己求而不得的成就,使自己的内心保持最大限度的满足与平和。即使它带有极大的欺骗性,也仍然是许多人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它也是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现实之眼洞察外界,将现实生活中的事物收集、归纳起来,再由内心深处的“心灵之眼”来汇总、整理、分析,裁定其价值,判断其利弊,同时提炼自我的兴趣,发掘潜藏的灵感,将概念和符号重新组合编排,便能塑造出心目中最理想的情境,既可指引笃志者奋进,也可勉励失意者自守。

   人生一世,具象化的理想在心灵深处不断积累、沉淀,达到一定量值而不得实现,便总会通过某种形式以假乱真,影响认知,最常见的一种形式就是人们所称的“梦”。面对梦,多数现代人只在混沌中沉迷,醒来便觉得其虚无缥缈,任其淡忘,不屑一顾。但有些人对于有些梦境,并不那么容易淡忘。一场梦仿佛是心灵的一面镜子,能生动地照射出了人们不敢自省的欲望,将久久积淀于心底的情感扩大并释放。这种梦像醒世的钟,像拨云的手,像天启,像神谕,清晰地预示着人们藏匿于怀的憧憬,指引着一定要去实现的未来。它有时能给迷茫的人带来希望与勇气,让他们丢弃羞怯,撕开遮掩,勇于面对、接受自己的本心;有时则会让歧途已远的人呆立在原地,在巨大的震撼中不知所措,辨不明现实之眼与“心灵之眼”孰真孰假,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朱婉君在声嘶力竭地喊出那个“不”字的同时,彻底睁开了挂着泪霜的美丽双眸。爱郎的身影与金灿灿的梦境一起消失了,萌发的曙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将猩红地毯上半透明的纤维染成一丛丛晶莹的珊瑚藻,旁边地板反射的凌厉亮光好似晴空海涛。朱婉君的双耳闷闷地嗡鸣着,双眼肿胀地刺痛着,被晨曦灼热的光辉晃得昏乱如盲,一阵充满现实感的恶心在胸下微微酝酿。卷地而来的失落覆盖了她,与那位风度翩翩、飘逸俊朗的“白马王子”的交欢,无疑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梦醒时刻,仿佛将她沉醉的灵魂也抽干了一大半。

   错愕,空虚,无助,绝望,此刻她只想逃离现实,永远地回归那场爱情的长梦。她用力地闭上眼睛,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情郎的刚刚模样。可是,她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身下是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身躯,她收紧双臂,疯狂地拥抱过去,将对方死死地揽入怀中,竭尽全力地搂住,对方也在用缠紧的四肢回应,两个身体不再平躺,而是紧紧地缠抱成一团,在地板上滚滚地左右晃摇。

   她感受到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拥抱,正是梦中她与情郎互相占有的感觉,两片充满激情的樱唇凭着记忆再次贴上去,嫩滑的娇舌又一次撬开了对方的齿龈,忘情地吸吮起对方口腔内略带甜味的芳涎。现实也罢,梦境也罢,她此刻愿用一生来换取这短暂的欢愉。

   可突然,对方柔软的双唇从自己嘴上划开,“啊”的一声惊叫随即响起,即便是做梦中也不应发生这样的事,这竟然是一声女性的呼喊。朱婉君的脑海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她瞬间清醒了,猛地撑开一对眼皮,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出“啊”的一声尖叫!

   她看见另一对瞪圆的美目正盯着自己,眼神中透着惊诧与迷茫,近在咫尺的对视与肉体紧密的触感一样真切,眼前这个与自己忘情相拥的人,竟然是冤家路窄、不可开交、纠缠不清、咬牙切齿的死对头——姜怡!

   眼前的姜怡正被朱婉君半压在身下:衣冠不整,秀发散乱,杏目圆睁,双颊绯红,两片红润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几段发白的黏液,向着朱婉君延伸出几缕飘飘荡荡的细丝。或许是室内暖气的缘故,朱婉君感到自己口腔内异常的干涩,连牙根的唾液都变得黏稠起来,部分粘连成细线,残存在口唇边,带着丝丝凉凉的感觉向外伸展,与姜怡唇边飘来的那几缕细丝相互衔接。

   “天哪!我竟然和她……”朱婉君不敢再细想,拨开脑中的回味,赶紧收回还揽在姜怡腰部的双手,撑在地毯上,心里只想着赶紧与她分开。慌乱中,她没想到自己的腰间也同样被姜怡紧紧搂住了,而姜怡好像还没想起要松开自己。两人上身短暂地分开了一段距离,但自小腹以下还是紧贴在一起,四条修长的美腿更是不知相互缠绕了多少圈。一时间,朱婉君上身的重量全部汇聚到了两人紧贴的小腹下部。

   混乱的长夜中,两人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被掀到了腰部以上,她俩贴平的小腹之间,只剩下了薄薄的肉色连裤丝袜。朱婉君自己最敏感的部位被姜怡双侧大腿间的“耻骨联合”狠狠地顶了一下,姜怡也是一样,即使两人的身体都如此丰满匀称,也架不住彼此间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

   这感觉绝非疼痛,但也难忍。她们同时想起自己曾在梦中品尝过这种刺激,异常的舒适与畅快轻车熟路地涌上两个脑垂体,仿佛要强行按着她们的头,在光天化日下重演梦中的情形。

   朱婉君和姜怡都很清楚彼此之间正在做什么,即便是在这方面更为老道、简直玩世不恭的姜怡,也未料想到会有这么尴尬窘迫的局面,担心两个人当真一起失控,无法收场。她也赶紧松开缠在朱婉君腰间的双臂,抓住朱婉君的双臂,用力推着她。结果两个人慌乱中手足无序,动作全无理性的指导,四条胳膊胡乱地相互推拉揪扯起来,像打架又没用力,像合力也没齐心,拉拉扯扯的,更加拆分不开。况且两人的四条腿缠得过于结实,拼命扭动推搡的两个上半身,给她们两人小腹下部紧贴的部位造成了更加剧烈的挤压与揉搓,两人的连裤丝袜相互不停地蹭磨着对方大腿的内侧,麻辘辘地带来如同轻轻抓挠的瘙痒。

   这酣畅淋漓的刺激直冲两人的脑干,让扭动的双方小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哼”“嗬”“嗯”“唔”的娇嫩呻吟……最大的问题是,这种刺激产生的效果让朱婉君和姜怡感到周身都懒洋洋、酥麻麻的,肉体的享受与精神的克制产生了矛盾,搞得她俩更加错乱迷茫,四肢无力。

   朱婉君支撑在姜怡的身上,更是多了一份向下瘫倒的引力。没头没脑的扭动中,两人的耻骨发生了一次轻微的错动,互相别着,嵌入了一分。这一下如闪电般,击穿了朱婉君的神志,大脑空白了一瞬。她双手一软,一下子压在了姜怡身上。

   说“压”可能不够贴切,应该说是“砸”。朱婉君一对高耸的胸峰正好砸在姜怡坚挺的乳峰上,巨大的冲击让姜怡几乎窒息,一个破音的“唔”从胸腔挤出,自红润的小嘴里喷出。不过她也能够理解朱婉君的身不由己,精神上也没感到难受,反而如提神般清醒了一些。两人软软地抓着对方的藕臂,胸脯贴在一起共鸣地颤抖了一阵,好像大冷天打了一个寒噤。刺激抖出身体后,她轻轻推了朱婉君一下:“你……你笨呐,你这样乱搞……咱俩什么时候才能,才能分开……”姜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像娇喘,但她的胸脯被朱婉君无死角地压着,说出话来都困难。再看瘫在她身上的朱婉君,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情急之下,姜怡咬咬牙,“咿呀”奋力一翻身,将朱婉君压在了身下,两人缠在一起的四条腿随之分开了一圈。朱婉君这才明白了姜怡的意思,赶紧依样画葫芦,再次搂住姜怡腰部用力,又将姜怡又翻到身下。接着两人搂抱着又翻滚了两圈,四条腿才真正挣脱了纠缠。

   两人小腹不再紧贴的一瞬间,朱婉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推开还搭在自己大腿上的姜怡的腿,另一只手按着腰,将姜怡的身体向外一推,接着曲起双腿,腰部一扭,翻到一边,紧接着又是一个翻滚,直到身体靠到了沙发边才停下来。那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好笑。坐直后,她瞄了眼自己裸在外面的丝足长腿,赶紧弯起双膝,拉下自己的裙子,遮住全部腿脚,缩起身子,一对美目惊恐地扫了姜怡一眼,又紧张地望向别处,如畏蛇蝎。甚至连她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那模样如同一个刚被壮汉欺凌过的小女孩,摧心的可怜。她的双眼望着一片空白,泪光逐渐盈盈,不知是无法理清那个扑朔迷离的梦,还是无法接受眼前更加离谱的现实。

   第二篇 情怨相融

   姜怡没有哭,没有笑,也没有一句话,脸上一直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她的双瞳中没有露出朱婉君那样的惊惧,但也不能用“平静”来形容,更贴切的是“迷茫”,甚至显得有些呆滞。显然,短时间内,对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朱婉君痴痴地倚着沙发坐地,她傻呆呆地侧坐在对面,盯着朱婉君看。或许是朱婉君那副我见犹怜的痴态让她着迷,她的一对杏目缓慢地在朱婉君身上扫视着。

   此时,一头乌黑的秀发胡乱地披在朱婉君肩上,挡住了她的半边面颊,一对凝秋的凤目睁得大大的,柳眉弯弯,两靥含愁。虽说目光看起来还是惊魂未定,散失凌乱,但还是一副颜清骨秀、香肌玉体的美人侧影,清丽难言。或许铅华销尽,方见天真,恍惚间似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凄魂更显媚骨。姜怡看得不知不觉娇躯僵卧,秀口微张,喉咙痴痴地上下蠕动。

   忽然,朱婉君调转美目,向她投来戒备的一瞥,转瞬间又如受惊的小鸟般移开了眼神。姜怡这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关键还似乎被朱婉君看了个透。她慌忙垂下眼睫,将头扭向一侧,因疲倦而略带苍白的双颊泛出了晚霞般的红晕。

   姜怡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谁都知道她一向风风火火,利落大方,傲骨铮铮,目空一切,敢作敢为,不遮不掩……谁能相信她会在朱婉君面前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此刻她的心思,连自己都捉摸不透。姜怡垂着头,侧坐在地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双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装也是一般凌乱,便掩过身子,悄悄整理了一下纷飞的秀发,放平了掀起的衣裙,最后目光停在了自己被肉色丝袜包裹的美腿秀足上。经过这一晚,就连裤丝袜都不再紧绷着小腿纤足,仿佛在洗衣机里搅了一夜,说不出的松垮萎靡,好像用尼龙的材质寿命记录了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姜怡一愣神的工夫,思绪不期然地回到了梦的源头。

  

   昏暗寂静的午夜办公室,拥挤湿滑的皮革沙发上。姜怡已经顾不得抹去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她紧咬着下唇,倾尽自己的体力,强撑着已经感到麻木的双腿,踊跃着一再被压制住的双足,拼命抵抗着来自朱婉君足底的、如波涛般源源不绝的压力。坚持了不知多久,无数次在绝望的边缘死守,最终勉强耗过了朱婉君这一波攻势。

   然而姜怡非常清楚,自己疲惫的极限已经被无数次刷新,颓势一次比一次明显。可以肯定,稍后朱婉君必然会带着新一波汹涌澎湃的脚力袭来,满怀信心地将自己再次逼入绝境。她实在有些无法理解,朱婉君那对秀巧的美足哪来的这般强大的能量,让自己根本无法招架。如果再硬抗朱婉君的下一波攻击的话,自己大概率会彻底溃败。若是就这样败给她,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刚刚来到新的工作环境,怎能以一次惨败开启之后漫长的较量?遭受这样的挫折,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抬起头来?

   姜怡知道,自己必须采取特殊的措施来扭转这场实力悬殊的足斗,哪怕是耍无赖,也在所不惜。即便这样不够光明磊落,算不得君子行径,好在自己是美女,不是伟丈夫,胡搅蛮缠是先天的权利,就算是老天爷也该视若无睹。她瞅准朱婉君一波脚力耗尽,新一波脚力未起,“呼”的一声撑起身体,便向朱婉君猛扑了过去。

   “嗨!你……”朱婉君根本想不到姜怡竟会使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手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姜怡一个熊抱,压在身下。她又惊又怒,双手抓住姜怡的紧身羊绒衫,奋力揪扯,想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姜怡发现盛怒中的朱婉君手上力气奇大,身子一歪,差点被她从沙发上推下去,赶紧用一只穿着丝袜的脚撑住地板,借助地面的支撑,用腰部以下的重量死死地压住朱婉君。同时两只手抓住朱婉君的两个手腕,巧妙地一扭,将她的双手从自己衣服上掰了下来。

   两人瞬间就在沙发上揪扯撕扭起来,四条肘部以下裸露的粉臂相互推挤,翻转争拗,两对美目相互怒视,樱口红唇中不断地挤出“嘿”“哼”“嗯”的娇媚气声,为自己攒劲儿。

   朱婉君毕竟两只手腕都被姜怡抓住,又被压在底下,处于双重被动,使出的力气总是事倍功半,挣扎了一番,只好暂时“缴械”,被姜怡按着双手躺平在沙发扶手上。娇喘的同时,一对凤目狠狠地瞪着姜怡:“你这人就是死皮,无赖,和我比腿劲、脚力,比不过人家就会耍赖皮,真不要脸!”

   姜怡此时仍在用力压着朱婉君,丝毫不敢放松,不过俏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谁赖皮了?我又没说和你只比脚劲,本小姐睡得好好的,谁让你过来捣乱?所以呀,给你点教训,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朱婉君撇撇小嘴:“得了吧你!是你先招惹我的,两只臭脚乱蹬,我当然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比不过了,就使出这种赖皮的方式,没见过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了。”

   姜怡皱皱小瑶鼻,挑衅地说:“哼!你这人不但脸皮厚,还长着一张鸭子嘴,输(熟)了都还是那么硬,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认输吧!”

   朱婉君没再接话,翻起两个眼皮表示不屑。姜怡“咯咯”一乐:“怎么样!没脾气了吧?早说过,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认输!”

   可能是朱婉君的小腹被姜怡的大腿根压得过紧,实在难受,便圈起腿,用膝盖来顶,嘴上也不肯放松:“呸!好无耻!让我认输?你休想……唔……你要干吗?你……”

   姜怡察觉到朱婉君的腿伸过来,猜她是想反击,赶忙再次用力蹬住地板,拿体重压紧她,没想到触及了朱婉君小腹下的敏感部位,弄得她娇吟了一声,还别别扭扭地提出了抗议。姜怡原本无心,但看到朱婉君愤怒的脸庞浮起了红晕,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在用敏感的部位压制她,过紧的接触也带来一种异样的紧张。不过,这也不是她俩第一次发生这种接触,事实上,她还十分乐意欣赏朱婉君羞涩的神态。这样的小意外总能令朱婉君难堪,她因此却很开心,某种意义上讲,这在与朱婉君的争斗中可以当作制胜的法宝来用。甚至可以说,这本来就是一种小小的胜利。因此姜怡不但没有理会朱婉君的抗议,还在故意在两人接触的部位用力扭蹭了几下。

   朱婉君情不自禁地“唔”了一声后,看到姜怡的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神色,也明白了她的用心。她一脸的羞愤,咬紧牙,拼命扭动起身体,双手猛挣,双腿乱蹬。无意中,一只脚碰到了姜怡撑着地板的那条腿的小腿肚,她顿时意识到这是姜怡力量的来源。她的脚背顺着姜怡麻嗖嗖的丝袜向下滑,勾住了姜怡的脚踝,猛然往回一带。姜怡猝不及防,身体一斜,半边身子落到了地上。朱婉君顺势将她推下沙发,翻过身来扑了上去。姜怡反应极快,用脚蹬住了朱婉君的腰部,一用力又把她踹得仰坐在地板上。

   两人都不敢迟疑,迅速站了起来,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她俩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扑去。朱婉君搂住了姜怡的脖子,姜怡抱住了朱婉君的腰,双手用力甩动对方的身体,两对肉色丝袜包裹的修长美腿相互踢绊,积着满腹怨气,闷声地搂在一起,像是开始了一场摔跤比赛。

   不过两人腿部的力量之前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支撑着两个打转的身体,都显得软绵绵的。朱婉君的一只脚绊住了姜怡一只脚的后跟,轻而易举地将她摔倒在地上。然而朱婉君自己的双腿也没多少力气,被姜怡一拽,腿一软,也跟着倒在她的身上。姜怡自然不肯被压住,紧紧搂住朱婉君,腰部一扭,将朱婉君翻到身下。同样,姜怡的两条腿也酸软得没有多余的力量撑住地板,旋即又被朱婉君翻到身下。

   就这样,无论是朱婉君还是姜怡,都无法持续占到的上风,最终的局面就是,两人干脆都放弃了多余的行动,只是将对方的身体搂得死死地,两对结实滚圆的大腿在交错中夹住对方,谁也不肯让对方把握主动。对方爬上自己的身体,就碾动大腿、扭转腰肢,让对方滚下来,把自己翻上去;自己爬上对方的身体,也会趴卧不稳,被对方扭到身下。

   宽敞的办公室里,厚厚的红色地毯上,点缀着两具柔绵动人来回翻滚的娇躯,四条修长的裹着肉色丝袜的美腿在翻滚中越缠越紧,最后两人谁都再没有力气挣脱开来。她们从沙发旁滚到写字台,撞倒桌上的笔筒;再从写字台滚到书架边,晃翻里面的文件夹;翻滚到门口后,又返回到沙发旁……两女翻滚的过程中,颈项相交,满头散乱的秀发黏着汗水,混杂纠结在一处,潮湿的俏脸埋在对方耳后的长发里,红艳艳的地毯上散落着好几处汗液渗透的印迹。四条缠卷在一起的肉丝美腿,任谁也难以分清哪条到底属于谁。裹在一团乌云乱发里的两张小嘴,不时相继发出为各自鼓劲的“嗨”“嘿”“哦”“唔”声,千娇百媚,撩人魂魄,足以让人骨酥筋软,整个屋子都仿佛弥散着一抹红粉的色彩。

   若单论体能,刚刚经历过一段严酷训练的朱婉君要稍胜姜怡,然而姜怡身体的韧性和搏斗经验要明显强于朱婉君。两人翻滚缠斗的过程中,姜怡支撑不住时,多次用胸部、小腹等敏感的部位厮磨挑逗朱婉君。朱婉君本能地躲闪,多次成功使自己逃脱不利局面,但也消耗了她不少的体能。随着时间的延长,扭缠争斗的持续,两人的体力都已消耗殆尽,翻滚的频率由快转慢,以至于后来姜怡连投机取巧的气力也没有,只能全凭身体的惯性互相拼耗。

   此时两人每一次翻动都如同慢镜头一样,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变慢,看起来非常吃力,仿佛随时都会停下来。也许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理解这种超低效对抗的意义。最后朱婉君半压在姜怡的身上,怎么也爬不上去了,姜怡更是连蠕动的力气都没了。互相压实的丰胸影响了两人的喘息,使得她们的每一次呼吸变得异常地沉重漫长。两对高涨外膨的胸脯,你进我退地交替起落,拖长的气音首尾相连,显出一种荡人的娇媚。

   她俩都想充分利用这短暂的停战,尽可能多地恢复体力,好在尽管倒在地上,但厚厚的地毯隔绝了寒冷。对压在姜怡身上的朱婉君来说,姜怡的身体十分地松软柔滑,不亚于弹韧的席梦思;对被半压在下面的姜怡来讲,朱婉君的娇躯丝滑柔绵,并随着呼吸传来阵阵暖意,绝不亚于空调房里的太空被。突如其来的舒适惬意,一时间使得她俩仿佛沉浸在了安乐窝里,忘记了眼前的状况,不约而同地缓缓闭上美目,任凭困乏的神志浮沉飘转。

   要说最令姜怡不甘心的事,就是此刻被朱婉君牢牢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她原本自信在体能方面,即便不比朱婉君强多少,也绝不会比她弱,况且论经验的上限及手段的下限,朱婉君肯定远不是自己的对手。这在之前两人的多次较量中,已得到证明。然而今天自己与朱婉君缠斗时,每每处于下风,最后甚至毫无还手之力,被她牢牢地压制在身下,双手都被禁锢般地按在身体两侧。对方的整个身体包括胸部和腹部,都与自己相同的位置紧紧相贴,两对丰隆的胸峰相互挤压着,导致自己连喘气都需要配合她的节律。更不用说,对方一对修长结实的双腿正穿过自己的腘窝,缠住自己的双腿,勾住自己的脚踝,并向双侧分开。两具娇躯摞在一起,像一个“大”字般展开,如同达芬奇的名画《维特鲁威人》。

   姜怡深刻地理解了“五体投地”这个成语,自己的四肢像被束缚在了名为“朱婉君”的架子上,无论如何蠕动、挣扎,也撼不动她对自己压制。她修长的双腿若如两条蟒蛇,紧紧地缠住自己的双腿,自己稍微一动就会扎得更紧,她溽热又丝滑的大腿肉直往自己两腿深处钻。姜怡感觉自己的整个躯干被朱婉君用身体牢牢钉在了地毯上。而此时朱婉君抬起了头,秀眉高挑,粉腮微鼓,樱唇半开,吐气清新,美艳不可方物地正对着自己的脸,那秀挺的鼻尖几乎要触到自己滑腻的鼻头,更可恶的是,她眨了眨那对魅惑的丹凤眼,清澈明亮的瞳孔滢光闪闪,正用讥讽和嘲弄的眼神俯视着自己。

   姜怡气恼得无以复加,狠狠瞪着朱婉君,身体也再次扭动起来。奈何朱婉君的胸腹如同章鱼的喙,牢牢地吸附住了自己的身躯,她的四肢更是像柔棉却张力极强的触须,紧紧地缠住自己的双臂与双腿,使姜怡的一切努力都化作徒劳。此时的姜怡,内心感到无比惆怅与沮丧,愤怒的俏脸上浮现出了苦涩与无奈。她感觉现在自己正像一只布娃娃,被朱婉君玩弄于股掌之下。她想不通,怎么自己一下子变得如此弱势,不堪一击。

   朱婉君依然带着一副似有深意的微笑看着姜怡,智慧的眼瞳闪烁着阴险和狡诈。她那张美丽的脸如此贴近姜怡,那红润又水嫩饱满的双颊浮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姜怡发现朱婉君酒窝的位置不同于自己,自己的酒窝位于双颊的中部,深浅适度,画龙点睛般地点缀她的艳丽,朱婉君的却稍微偏下,几乎与她娇俏的红唇一角相衔接。平时并不明显,只有在她妩媚一笑或志得意满之际,才会在两侧丰满粉颊的陪衬下浮现出来,像是为盛放的绚丽倾注福泽,让娇嫩更加欲滴,风情再添万种。如此近距离的饱览,令姜怡这样的美女都难免情动,不过此刻反倒让她对这尴尬的处境、羞耻的落败更感难受,只好羞红了脸,气恼又无能地再次白了朱婉君一眼,然后眼皮向上一翻,强装不屑地将俏脸扭向一边。

   朱婉君“扑哧”一声乐了,一口湿热的吐息喷在姜怡唇上,钻得姜怡鼻息乱颤。她好像很欣赏姜怡所这副罕见的小女儿家撒娇般的神态,似乎更有兴致戏弄一下这位手下败将了。她用一只脚腕勾住姜怡的一只脚踝,将脚背伸到姜怡的足底,包裹在丝袜里的脚拇指来回勾划姜怡的脚心。

   姜怡本来就怕痒,被朱婉君这样嬉弄,立马受不了了,美丽的脸蛋涨得通红,娇躯像风摧细柳一样“咯咯”颤抖,呼吸也变得短促凌乱,每次喘息都尖锐地拉动声带。她拼命地扭动身体,可是周身四肢都被朱婉君扎得死紧,连活动脚踝都很困难,急得她只能用大腿和脚跟在地上扑腾、空踹。可忽然间,朱婉君的脚趾停止了骚扰。姜怡睁开挤出泪花的双眸,惊觉朱婉君的脸愈发贴近了自己,她的呼吸也沉重了几分,呼出的热气喷到自己的脸上,湿湿滑滑的一片,没有蒸发的间隙。

   姜怡不知为何,紧张地闭紧了双眼,忽然又感觉耳廓上沿有些热乎乎的瘙痒,她猜出那是朱婉君两片柔软的嘴唇。姜怡同时感到自己双脚的脚趾被朱婉君的脚趾轻轻地按压了几下,似乎是她要将脚趾端挤进自己的趾缝里。可两人都穿着细密的丝袜,没能成功。朱婉君或许对此有些气恼,她用充满弹性的前脚掌将姜怡的脚趾用力往下踩了几下,二十根柔软的小脚趾一次次互相合十,接着再次挑起姜怡的脚尖,又用脚趾在姜怡的脚面与脚底来回蹭擦、揉搓。

   奇怪的是,这次姜怡没有感到明显的刺痒,明明是与刚才相同的摩挲,不知为何这次感觉格外的自然、熨帖。她内心有些诧异,仿佛自己的双脚在自己之前,领会了朱婉君的心意,并如鱼得水地享受着,而她现在只知道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暧昧在两人周围蔓延。到底为什么,这位一向端庄、贤淑的乖乖女,突然对自己表现得如此狂野,难道她真的对自己也发生了兴趣?还是说,这是另一种宣泄嫉妒的方式?姜怡感到朱婉君湿软的娇舌正往自己耳朵深处钻,一面缩起脖子徒劳地躲闪,一面带着困惑闭紧了双眼。

   正当姜怡不知该如何应对时,更让她吃惊的事发生了。

   “嘿!你们两个人呀,怎么碰到了一起就没完没了地争斗?好了,别再闹啦!”

   这是胡磊的声音,姜怡听得真真切切,一点都不会错,他怎么会在这里?在姜怡的意识中,这里应该只有她自己和朱婉君呀!胡磊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姜怡的大脑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胡磊的身影不知从哪里走来,他出现在两人身旁,拉住朱婉君的一只手臂:“行了,别再欺负小姜了!快起来,刚才收到了院长的短信,让我过去一下,这个老家伙真让人烦,不过可能真的有急事,不能不走一趟。”边说边将朱婉君拉了起来。

   胡磊的话是不能不听的,朱婉君也只好松开姜怡,从她身上爬起来,姜怡从她不情愿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微妙的寄恋。不过朱婉君做戏的能力一点都不比姜怡差,转过脸来就又给了胡磊一个甜甜的笑,还亲吻了一下他瘪瘦如猴的脸,然后偷偷转脸,又对着姜怡做了个鬼脸。她笑嘻嘻地拿起身边两只黑亮的长筒靴,扭动着细腰,撇下胡磊,轻盈地向门外走去。

   胡磊叹了一口气,同情地俯视着姜怡,摇摇头:“小姜,唉!你也起来吧,咱们一起走。”

   姜怡仍然处于迷茫之中,木然地摇了一下头,打量起这个装饰华丽房间来,看了一会儿才恍然醒悟,原来这里是胡磊专有的特护病房!怎么又到了这里?难怪胡磊在这儿,自己真是糊涂透顶了。她在脑中自动接起一段鲜活的记忆,自己与朱婉君在床上扭斗了半天,最后双双滚了下来,再看看不远处,两只与朱婉君拿走的那一对相似的黑色高跟长筒靴子,正散乱地倒在地板上,好像刚被脱下没多久,终于解释通了。这下姜怡相信自己真的清醒了。

   “咯咯咯,咯咯咯”,空荡宽阔的走廊里,两对高跟长筒靴一前一后凌乱地踏着,踏出的声响都透出一种撩人的清脆。不过,走在前面、挽着胡磊手臂的朱婉君靴底传出的声音轻盈而欢快,跟在后面的姜怡,鞋跟的着地声则显得有些沉闷与滞涩。

   姜怡一直不愿承认自己败给朱婉君的事实,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不过是疏忽情敌或时运不济造成的意外,假如再斗一次的话,胜利者一定会是自己。她气呼呼地看着朱婉君扭腰摆臀、摇曳婀娜的动人身影,随着步履而舞动的裙摆,一对忽隐忽现裹着肉色丝袜的美腿,尤其是她脚上那对黑色的及膝高跟长筒靴,在午后的斜阳下随着优美的步态,不断地闪现着炫目的光彩,隐隐烁烁,似真似幻,给人一种飘渺的恍惚。不经意间,姜怡发现脑海里一直闪烁着朱婉君暧昧的眼光,回放着朱婉君刚才那撩人的挑逗,双颊隐隐地又热了。一转念,她才意识到胡磊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迷恋自己了。然而这恨意却似一层无根的浮萍,轻轻地漂浮在某种更加难平的心绪之上。

   姜怡郁闷地跟在他俩的身后,看着朱婉君与胡磊那副亲昵的样子,失落,苦闷,惆怅,酸涩,恼恨,失望……一股脑地自心底泛出,渐渐感到难堪、难耐、难以承受。她很明白,那是一种强烈到说不出口的要命的嫉妒,但她弄不清楚,自己嫉妒的对象到底是谁,是那“汇”高雅与艳丽于一体的朱婉君,还是那“集”显贵与财富于一身的胡磊呢?可憎的胡磊配不上朱婉君,嚣张的朱婉君更不应该侥幸抢到胡磊,可偏偏一向无往不利、藐视众芳的自己,怎么就落魄伶仃到如此地步?姜怡心有不甘,心想只有给这两个目中无人的男女一顿饱揍,方能宣泄自己郁结在心中的怨恨。她的贝齿已经咬住了下唇,她的素手已经攥成了粉拳。

   就在这时,姜怡忽然发现了一件好笑的事。朱婉君兀自迈着曼妙的步履,她那对靴子的底部却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一黑,一黄。显然,朱婉君脚上这对光泽耀眼的及膝长筒靴绝非一对。想不到朱婉君这样心细如发的人,竟然也会如此粗心大意,直到现在还浑然不觉。姜怡忍不住想嘲讽她几句,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慢站住了,相继抬起自己的鞋底,扭过头左右各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也穿着两只底色不同的靴子,一黄一黑,分别与朱婉君的相同,只是左右相反。姜怡马上什么都明白了,天呐!自己竟然与死对头朱婉君相互穿错了一只靴子。该不该提醒朱婉君一下,难道就这么错穿下去?姜怡停在那里,烦躁地扭动双脚,左看右看,越来越拿不定主意。

   有人说“美女的脑后都长着一对眼睛”,果然不错,朱婉君走到楼梯口时,明显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她即使一直招摇地走在前面,也在时刻注意着身后姜怡的动静。她也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看到姜怡正在那里扭扭捏捏的,不停地晃动身体观察自己的脚。她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解,不过,或许由于彼此惊人的相似,她俩总能心有灵犀地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她也跟着扭腰查看起自己的靴子底,当即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向姜怡。正好姜怡也扭回头来看着她,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不知道是彼此都感觉到了尴尬,还是另有其他耐人寻味的感触,朱婉君和姜怡立刻又都把头扭向一边,粉嫩的双腮上泛起了红霞。

   胡磊走在朱婉君前面几步,已经迈下了两级楼梯,忽然被挽在臂弯里的朱婉君扽了一下手臂。他困惑不解地看着朱婉君,只见朱婉君双颊绯红,正似嗔似羞地转向他,然后咬了一下嘴唇,轻快地接连弹起双足,在胡磊的眼前晃了两下。

   胡磊也不傻,只是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所谓‘佳人相逢时,红粉竟自怜’,这可真是太玄妙了!我看两位美女就这样挺好的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更有趣吗?”

   朱婉君听到胡磊这番调笑的话,粉腮更红了,又羞又恼地狠狠甩了胡磊一眼,奋足欲踢,吓得胡磊连连作揖:“好好好!不说了,不过院长真的有比较急的事找我,我没办法陪你们解决了。先走一步,你们两个看着办吧。”说完转身“哈哈”大笑着向楼下走去。

   胡磊的离去,并没有使当前的尴尬得到丝毫缓解。空荡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即使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姜怡和朱婉君面对面地站在那里,两人的眼睛一会儿偷瞄一下对方,扫过对方的腿脚,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目光偶尔碰撞也会立刻错开。相对无话,无限漫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驻,天下间只剩她们孤零零的两人,不得不互相面对。

   姜怡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表现得这般怯懦,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瞧朱婉君一眼,只能将目光从自己的脚尖缓缓前移,一直移到朱婉君脚上那对黑色及膝的高跟长筒靴上。窄长的靴筒乌光闪动,与上方包裹着美腿的肉色丝袜若触若离,更显得明艳光鲜。优质的皮革,光滑的油面,扭转着散发出炫目的光弧。贴合修长的小腿向下延伸,于脚踝处自然内敛,翻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皮褶,随着里面玉足的舒张,忽隐忽现,婉转可人,如同靓女两颊的梨涡。脚面部分借助四寸高跟的支撑,形成自然下延的曲线,优美又不显雕琢,与靴筒流畅过渡,浑然一体,直至足趾处才稳稳地平展。靴尖自小拇趾平滑收拢至大拇趾的终端,井然有致,形成斜行内敛的不对称三角形。略带弧度的足尖前瞻微翘,显得既舒雅又俏皮,仿佛艳女凭栏投花,又像是处子倚门眺望,恍惚间让人如梦如醉。这样一对精美而秀巧的黑色高跟长筒靴紧贴在一起,互映互衬,炫华夺目,恰似两个含嗔带羞的怀春少女。

   姜怡很清楚,穿在朱婉君脚上的这一对做工精细、秀巧雅致的及膝高跟长筒靴中,有一只是属于自己的,她自己脚上也是一样。两人对立无言、各自纠结的时候,彼此的两双高挑的靴子却你中有我,互相弥补,互为镜鉴,密不可分……然而细细端详这两双错位的靴子,它们似乎又在暗暗地互相炫耀,彼此拉踩,争风吃醋,竞艳夺芳,姜怡甚至不敢让左右脚互相磕碰,那生动真切的敌意和紧张感都会令人心跳加速。姜怡的脑海里忽然又一幕幕地闪现出刚才与朱婉君在地上翻滚纠缠的景象,自己被她那柔绵温软又充满弹性的娇躯压制住时,肉体绝没有感到痛苦,反倒是内心强烈又扭曲的遐思令她煎熬。

   不知不觉,胡磊已经走了很久,仿佛世上不再有这个人。只剩下姜怡与面前这位妖娆艳媚的魅力美女朱婉君。不知为什么,朱婉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便似乎散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挑逗。

   姜怡忽然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热流在涌动,让她浑身滚烫如焚,热汗暗流,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竭尽全力地压制,最终将这股热流收缩到小腹里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然而这样非但没有使它减弱,反而使它一股股地更加急促、尖锐,犹如拍岸的怒潮,在小腹内来回冲撞。姜怡最柔软的小腹骤然间拧了起来,上方抽缩,下方饱胀,她感到这股热流最后百川到海般凝成了一股浊液,随时都会冲破小腹下端,喷涌而出。姜怡用全部的精力来抑制这几乎要破禁的澎湃汹涌,她罕见地微蜷起腰杆,踉跄地微合着双腿,背对朱婉君,颜面低垂地靠在了墙壁上,踮着脚尖碎步挪动。最后不得已,双掌合十,将外面的毛裙深深夹进自己的大腿之间,双膝并拢,小腿交叉,尽一切可能夹紧自己的大腿,但还是由于小腹的坠胀,“唔”地低声呻吟了一下,脸上如打雷般闪过一阵痛苦的神色。

   朱婉君看到姜怡突然这副狼狈的样子,起初吓了一跳,也有点慌,默默跟在她后面走了两步,便恍然领会,邪念骤生。她漫不经心地走到姜怡身边,脸上流露出狡黠的笑意,突然抓住姜怡的一条手臂,猛力向外一拉。姜怡的两只手原本在两条大腿的夹持下,勉强与即将喷涌的那股体液维持均衡之势,同时也给自己心里上了一道安全门,突然被朱婉君这么一恶搞,身心的临界一下子被打破了,慌得她顾不上申斥朱婉君,奋力挥开拉扯,两脚打滑地往胡磊的房间跑,赶紧上卫生间成了当前最要紧的事。

   慌乱中,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就在姜怡正要跨进卫生间的瞬间,背后赶上的朱婉君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踉踉跄跄地又拽了回来。姜怡哪里敢继续跟朱婉君纠缠,发疯地甩动手臂,臀部侧贴在门框上,小腿像跳哥萨克舞一样“噔噔”地前踢后踹,想挣脱开朱婉君的拉扯。混乱中,姜怡靴子的四寸高跟正好踏在朱婉君的脚背上,痛得她小嘴猛吸一口凉气,拧皱了眉头,看起来这一下踩得不轻,也真的把她激怒了。朱婉君双手抓住姜怡的双肩用力向后扳,一只脚勾住姜怡的脚后跟,向后一绊,企图将姜怡撂倒。幸好背后就是墙,姜怡“啊”的一声靠住了墙面。朱婉君还不死心,跟着贴过去,将姜怡抗拒的双手和扭曲的身体用力挤压在墙壁上。

   人有三急——溺道之决、谷道之塞、肠气之不分场合,其中第一种最让人绝望,拖得越久就越不由自己控制。面对朱婉君的胡搅蛮缠,姜怡有些发狂了,双手和身体被朱婉君按住,动弹不得,只好用两只脚乱踢乱踹。朱婉君的小腿和脚踝被姜怡靴子的尖部及锥形的四寸高跟接连踢中了好几下,即便自己脚上也是长筒靴,依然痛得她咬牙切齿。

   朱婉君的身体与姜怡贴在一起,看不到脚下,左腿往前一跨,摩挲着姜怡的右大腿,向下探到她的小腿,将它挤在墙壁上,同时一脚踩在她的脚面上;右腿穿梭到姜怡的左腿后方,往后收,用力要将她双腿掰开。姜怡奋力将左腿收回来,两人的腘窝正好交错在一起,朱婉君顺势将脚腕连续地一扭一勾,缠住了姜怡的脚踝,这下又像个十字架一样,将姜怡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姜怡拼命扭动着身体挣扎,结果下腹遭到了朱婉君小腹更有力的挤压,平坦又肉实的纤腰隔着轻薄的小裙子互相拱蹭,姜怡那充盈饱胀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了?一时间,两条大腿之间似乎已经有一点儿热乎乎的液体溢出,吓得她赶忙夹紧自己的双腿来阻止。她俩的腿脚分别纠缠在一起,姜怡的动作朱婉君都知道。同样身为女人,她当然明白姜怡的境地和心思,不但没有放松,还作恶地把与姜怡缠卷在一起的右腿的鞋跟贴着地板向外一撇,左脚尖继续踩住姜怡的右脚,膝盖微蜷,顶在了姜怡右大腿的内侧,像撬钉子一样,用力地向外分。姜怡闭紧了眼睛咬着牙,后背辛苦地贴在墙上,被动地与朱婉君角力。

   朱婉君似乎仍不满足,她好像越来越渴望欣赏到姜怡双股淋漓的羞臊模样,在与姜怡僵持的同时,臀肌夹紧,将胯部一下接一下地往前送,平坦的小腹朝着姜怡收紧的下腹狠命地撞击着,还不时用力碾压与揉搓。姜怡贴在墙上,避无可避,绝望地张开丰唇,急促地吸着气,痛苦的喘息逐渐扯动声带,变成一声声“嘶哈嘶哈”的轻呻……

   姜怡无数次地抗拒了同时来自体内和体外的双重压迫,饱受摧残的精神与尊严最终还是松懈了。她腹腔内那股亢奋已久的热流,起初只是漏下了一两滴,但两秒钟不到,便急不可待地喷涌而出,瞬间便湿透了内裤,润透了毛裙,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由于姜怡的双腿正被朱婉君用双腿撬开,热流没有流到膝盖以下,到了两人相互紧贴的大腿中部,便渗入各自的短裙,沿着各自的流苏,“滴滴嗒嗒”地洒落地板。

   常言道“头发长,见识短”,并非无据。朱婉君只想逞一时之快,却严重忽视这后果对自己的影响,她与姜怡紧贴在一起的下半身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受了这股热流的“洗礼”,她的裙子前部也湿透了,流到大腿上的液体并不比姜怡的少了多少。姜怡崩溃的臀部几乎要坐在她的大腿上,热流在两人短裙上打出无数条通路,她湿淋淋的大腿几乎能感觉到姜怡下体深处失控的抽缩。这时她才从亢奋中惊醒,意识到应该躲闪,连忙松开姜怡的双手,按住她的双肩向后撑,使两人的身体不再接触。淡黄色的液体几乎势均力敌地从两人裙间漏下,如同垂檐滴雨般打碎在地板上,带着腥臊的气味,蹦跳着溅满两人黑亮光鲜的及膝长筒靴。

   姜怡最后几乎超脱地闭着眼,静听耻辱在地面流淌,可这对朱婉君来讲却是场“无妄之灾”。姜怡的身体彻底松快了,紧张的反而成了朱婉君。实际上她迫害姜怡时,隐约也产生了相同的生理需求,然而她一心只想着看姜怡的笑话,硬是把自己身体的要求无视了。两人用身体互相挤压,自然是双向受力,相同部位的碰撞并没有绝对的受力者和施力者。挤压姜怡的小腹时,朱婉君过于亢奋,还以为是自己代入了姜怡的感受,因而才会隐约觉得自己的小腹内涨满起来,一股热流也在蠢蠢欲动。如今姜怡破了功,自己的肉体却真的越发急迫了起来。

   朱婉君也曾经是一位优秀的护士,帮助过排尿困难的病人,其中最简单而有效的一项疗法便是用两只容器来回倒水,用淋漓的水流和轻快的声响来诱发病人的尿意。现在姜怡从裙子深处沿大腿一直爬进靴子里的尿液,以及溅落到地板上细碎的水声,很自然地诱导了朱婉君的生理反应,遑论她的大腿上已然变凉却仍在流动的液体,正如同小虫虫爬行,更加刺激着她小腹内那股涌动的暗流。转眼间,她与姜怡的处境发生了根本性的颠倒,赶紧往卫生间跑又成了她当前最为紧迫的事。趁着姜怡还没有从迷茫和凌乱中恢复,朱婉君挣脱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双腿,绕开姜怡就往卫生间里钻。

   由于过度急迫,朱婉君的手哆哆嗦嗦的,甚至锁不上卫生间门。失败了两次后,便索性直接冲向马桶,掀起桶盖,叉开双腿,撩起毛裙,动作不可谓不快。然而她在坐下以后,才想起自己穿的是连裤肉丝袜,赶忙又起身将紧贴于腰腹的韧性很强的丝袜从上沿往下扯。细腰部还算顺利,可是再往下的扇面展开的丰臀却给她制造了麻烦,慌乱中半天扯不下来,急得她真想直接把它撕烂。常听人说“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可朱婉君也料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被种种因素合力逼进绝境。

   朱婉君大力推上卫生间门的行为惊醒了姜怡,她简直不敢相信,朱婉君居然转眼就罹难了刚才自己遭受的苦痛,如此完美的报复机会怎能放弃?更令她惊喜的是,门还没有上闩,她一把推将进去,迎面看见朱婉君正在那里手忙脚乱地脱着连裤丝袜,见到姜怡,双眼急得要挤出泪来。姜怡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拽着朱婉君的一条手臂,将她从马桶上拖开,“啪”地将盖子合上,然后坐在上面,笑吟吟地看着裙子滑落到膝盖、丝袜扯到臀部,显得狼狈不堪的朱婉君。朱婉君心里又急又愤,她当然理解姜怡此刻的报复心,说什么也无用了,果断扑上前去,抓住姜怡的紧身羊绒衫,想把她拉开。姜怡如何肯放弃,两人随之纠缠起来。

   姜怡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将自己刚刚的卑微和绝望一秒不差地还回去。反正自己已经突破了太多条底线,即便要跟朱婉君贴身肉搏,姜怡也不会在意。事实上自己正期待着用力地冲撞、挤压她的小腹,撑开她那好似水管开关的膀胱括约肌,让她原模原样地在自己面前一溃千里。姜怡的丰臀在马桶盖上辗转腾挪,将那薄薄一层塑料板转着圈地压陷,灵活又饶有兴致地招架着朱婉君的撕扯。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朱婉君想必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但她忽略了,女人在紧要时刻发起狂来,能使出来的力气也非同小可。

   朱婉君被涨满的小腹刺激得逐渐失去理智,她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姜怡的一头秀发,像拔河一样揪扯着,往一边拖拽。姜怡吃痛不过,被她拖倒在马桶旁的地上。朱婉君拔腿跨过去,掀开马桶盖,先稳稳坐上,然后连连裤袜都顾不得脱下了,抱着大腿,撅起臀部,以半蹲位的姿势用力撕扯着大腿间已然变成透明薄膜的丝袜裆部。饶是丝袜柔韧性很强,也被朱婉君锋利的指甲刺透了几个小洞。

   不过还没等到她完全撕开,姜怡就又爬起冲了上来,用同样弹润的丰臀挤占了马桶的侧沿儿,肩膀顶住了她的肩膀,双手扯住了她的头发,一只脚去勾她贴近那一侧的小腿,肥厚的丰臀像贪婪的肉虫一样滚滚地拱着,挤开了她的大半边臀部。朱婉君防备不及,被挤了一个趔趄,还好稳住了。她双手扔下臀后撕成破窗纱的丝袜,也揪扯着姜怡的长发,不顾一切地坐在马桶上,挤压着空间。两人相贴的两瓣丰腴翘臀悬在马桶圈里,你上我下地厮磨抖颤了好几下,最终正好一人坐住了马桶的一半,各自半边臀部都齐齐陷在里面,两个臀沟都不尴不尬地卡在了马桶的里圈,进退不得。

   疯狂的两个人都用粉嫩的小手抓着对方的秀发,边喘息边拖拽。两只嫩白、凸翘且肥硕的臀部推挤在一起,如同困兽之战,嫩皮白肉湿淋淋地对撞碰击,“噼啪”有声,竟有些像互扇脸蛋,只不过声音比较轻,比较闷。她们各自一只脚上的皮靴高跟,向外斜着用力顶住地面,各自位于内侧的另一条大腿,紧紧地贴在一起,小腿及脚下却是腿挤足踏,你跺我碾地扭缠成一团。有时不知谁的高跟撞上了马桶的瓷身,“咣”的一声闷响,带着往复的回音,像是在无奈地劝解这场踢踢踏踏的碎斗。

   此番争斗中,朱婉君明显处于了下风,而且劣势越来越明显。她为了防止尿液趁自己慌神,滋涌出来,不时用一只手按住两条大腿间的小腹下部。没多久,姜怡渐渐掌握主动,丰臀翘翘,日拱一卒,占据了马桶圈上越来越大的空间。然而双方都被揪住了头发,谁也挤不下谁。朱婉君越发感觉自己水胀的下腹快要炸开了,憋得全身颤抖,冷汗直流,最后决定直面根本矛盾,先将姜怡摔倒再说!她松开缠在姜怡头发里的双手,迅速搂住了她的脖子,下脚绊住她的一条腿,姜怡冷不防被按得蹲在马桶前,她们的身体紧紧相缠,朱婉君也被带得向前一蹲,两女瞬间互相搂着一齐站起身,脚下四只灿亮的高跟及膝长筒靴磕磕绊绊,四寸的高跟踏着地面,发出杂乱密集的脆跺声。姜怡担心自己被朱婉君绊倒,早就松开扯着朱婉君头发的双手,一只手迅速搂住朱婉君的腰部,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摸向身后,想找到借力的支撑点,无意中被狂躁的朱婉君推着,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离马桶不远处的卫生间一角,有一个浴缸,是那种冲浪布局的硕大型浴缸,玛瑙色,长约一米九,横向呈不规则的斜梯形,窄处约半米,宽处大约有一米五,足够三个人同时洗浴。后退中的姜怡,小手并没有摸到什么,臀部倒刚好顶到了浴缸那不规则的上沿儿,如果再让朱婉君往后一推,自己势必要被按到浴缸里。

   姜怡急中生智,双臂用力揽住朱婉君的细腰,手臂用力一拧,胸脯一滚,腰身一扭,脚下一勾,反而借力打力,一下子将朱婉君扳得坐在浴缸的边缘,紧接着身体向前猛压,朱婉君的身体便悬了空,急遽地向浴缸内倾倒。姜怡的双掌用力向下推着朱婉君的腰,但朱婉君的两臂紧紧缠住姜怡的脖子,两人胸部贴在一起,小腹互相挤压,朱婉君套着黑色及膝高跟长筒靴的小腿交缠在姜怡的臀部,拔高着姜怡的身体重心,几乎要把她的双脚带离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说巧不巧,姜怡小腹下那坚硬的耻骨联合部正好居高临下,一下子戳进了朱婉君短暂打开的柔软小腹,朱婉君感觉下身就像被一个膝盖狠狠顶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膀胱括约肌瞬间麻软,困锁于内的洪流如同开了闸一般,被深深夹进股沟的内裤分成几岔,斜向上喷涌而出,最高的一岔几乎笔直地喷到姜怡的肚脐上。热乎乎的液体瞬间将两人的内裤、连裤袜和裙子全都淋湿了。姜怡的裙子前后面原本就是湿湿的,而朱婉君被压在下面,毛裙吃透了大部分尿液,这下两人紧贴的腰腹及大腿根都泡在了热乎乎的尿液里。

   朱婉君感到身体里一阵不可言喻的轻松,心里却对姜怡恨得咬牙切齿,趁着姜怡正搂着自己的腰,不知道发着什么鬼呆之际,努力将后劲不足的余尿憋住。接着缠紧姜怡的脖颈,两条腿勾住她的大腿用力上抬,身体也随之一扭,两人便同时“呀”的一声尖叫,一同滚落进已经摊开了一层黄色液体的硕大浴缸中。

   浴缸的高度约为60公分,不规则形状的边缘沿着不太陡的坡向内倾斜,直到盆底,内壁有许多层压模成形的扶手,以方便起身、防止滑倒。两人几乎是滑落到盆底的,跌落的冲击力度没有多大,而且是小碗一样扣在一起的两个臀部率先触了底。落底躺稳后,她俩的头部向着浴缸较为狭窄的一侧,上身依然紧贴着,而腿脚延伸的地方较为宽阔。朱婉君开始时半压在姜怡身上,侥幸处于优势,但这还不足以让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把姜怡整个压在身下才好继续施展。她趁着姜怡惊魂未定,还在僵僵地抱着自己,一只脚蹬住浴缸的内壁,试图借力一举翻身上去,然而或许是太过性急,用力不当,浴缸内壁相当光滑,还有向上的坡度,她靴子的高跟一味猛蹬,如何蹬得住?她的脚一下子就滑开了,还连带着身体向下打滑,翻滚了几度,两人变成枕着缸壁侧身相拥,脑门硬生生地互相磕了一下。

   姜怡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反击,她收回搂抱着朱婉君的双手,掐住她的双肩,一边翻动身体向上,一边抬起高位的腿,试图缠住朱婉君的腰部,将她压制。朱婉君当然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也收回手臂,抓住姜怡的肩膀,也抬起高位的腿,两人的膝盖瞬间磕碰在一起,组成了一扇拉叶门,奋力向对方一侧顶压。

   膝盖对顶起初借助的只是大腿的力量,问题是如此硬碰硬的较劲难以持续多久。两人的大腿被对方压得像青蛙的后腿一样,不断屈伸、开合,不一会儿,双方的大腿根部都有了明显的酸胀感,于是改用膝盖骨在对方的膝关节上碾展挤蹭,似乎都想让对方忍不住疼痛而退缩。不过她俩双腿虽然修长,却并不是细瘦枯干的,皮下脂肪充填得匀称丰满,连膝盖处都很是圆润,因而并没有给彼此带来多强烈的压迫,反而在忸怩的摩挲中加速了腿上力量的消耗。为了更高效地传递大腿的力量,两人渐渐将体侧的大腿向着身体中间端平,并不断上抬,最后两个对顶的膝盖都端到了腰部以上,挤在两人身体中间,几乎要挤进她们饱胀的胸部。朱婉君的后腰、臀部都贴在浴缸内壁,小腹紧绷绷地拉成一张弓,力量全都倾注到大腿,但姜怡也是背水一战,僵局始终无法打开。

   姜怡顽强的抗击让朱婉君心里变得越来越烦躁,以至于影响了力道的发挥,小腹在发力中急剧收缩,让她感到小腹内残存的体液再次坠胀充盈了起来,这样拖下去对她极为不利。两人对顶的膝盖终于开始变得疼痛,小巧的膝关节像两捆紧凑的筷子尖儿一样互相硌入,彼此分拆,剜剖韧带,析骨磨髓。两人的小腿包裹在与膝盖骨下缘平齐的高跟长筒靴里,弯曲不得,也自然紧紧贴在一起,相互挤压,剧烈摩擦的皮革不时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冒出一股烧焦般的皮肉腥味儿,自带一股灼人的火气。两人难分彼此的臊臭裹杂其中,在两个因搏斗而滚热的肉体上不断蒸腾,比火药味儿还要呛人,朱婉君心中也越发急躁恼怒。而且两人脚踝以下的脚面并不是安稳地错靠在一起,姜怡的脚尖总是时不时压在朱婉君的脚背上,朱婉君左右扭动脚腕,却始终摆脱不了她反复的纠缠,搞得怒火急涌,恼羞成怒。当姜怡的足尖再次顶过来时,朱婉君挑起靴子,用坚硬的靴尖对着她的脚踝狠狠地刺了一下。

   “嘶!”姜怡痛得猛吸一口凉气,扳过脸,愤怒地瞪着朱婉君。

   朱婉君顶了她一眼,小嘴挑衅地一撇,仿佛在说:“活该!你自找的。”姜怡也愤怒了,毫不迟疑地对着朱婉君的小腿狠狠踢了一下。

   一时间,朱婉君与姜怡各自用自己脚上的高跟长筒靴相互乱踢,浴缸里瞬间热油激水一般沸腾拥挤了起来。两女足尖与靴筒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还算中听,靴子踢到浴缸侧壁的声响就太聒噪喧嚣了,浴缸虽然厚实,但毕竟是中空的陶瓷,而且与周围固定和装饰的青花大理石裙围中间有不少空隙,被硬实的靴子后跟、尖锐的靴尖或磕或踢,发出的声响如水面波纹一圈圈地重叠震荡,“哐哐”的鸣响、“隆隆”的共振可谓震天动地。加之两人身体扭动时的左右碰撞、推搡摇晃,似乎整个浴缸都要颤抖着从墙角挣脱出来。

   然而这些并不在她俩的考虑之内,腿脚上的疼痛才是真的钻心入脑。没过多久,双方便都忍耐不住,腿脚在踢腾中又缠在了一起。两女相互用藕臂玉腿扭住,挺腰撅臀的,都想把对方压在身下,不过她俩身体上部所处的空间比较狭窄,扭缠了半天,还是侧身相搏,一时谁也难以占据上风。忽然,姜怡的脚跟蹬住了浴缸底部一层防滑的隆起结构,便试图借力翻身,然而她也犯了与朱婉君相同的错误,忽视了浴缸里光滑向上的斜面,用手攀爬勉强能扒住,坚硬的高跟鞋则根本蹬不住,结果自己脚下一滑,身体反而仰倒了。这下朱婉君抓住了机会,一个翻身,将姜怡压在了身下,憋胀难忍的小腹像是主动爬上了姜怡的纤腰,迫不及待地撅起了臀部。

   姜怡早在跌落浴缸时,余光便瞥到朱婉君嘴角一丝诡谲的阴笑,料定她还打着坏主意,僵持许久竟给忘了。现在猛地猜到了几分,心想大事不好,赶紧圈起自己的一条腿,想用膝盖顶开朱婉君的身体,未曾想重重地撞到了朱婉君正欲打开的大腿之间。

   这下朱婉君就算想忍住也做不到了,淡黄色的液体浇着姜怡圆溜溜的膝盖,沿着两具肉体间的缝隙,如醍醐灌顶,转着圈地缓缓流下。姜怡竖起的大腿首当其冲,好几股热流匆匆奔淌进她的两腿之间,吓得她赶紧移开自己的膝盖,夹紧了本就泥泞的下体。这下朱婉君小腹内积攒的液体再次如同泄洪般奔涌而出,眨眼间便绕过她小得不能再小的内裤,从左右两侧飞流直下。姜怡是最直接的承受者,朱婉君体内的这一波热液一刻不停,简直没完没了,堪称现代版的水淹七军。如此的流量,她竟能够憋这么久,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姜怡目瞪口呆地看着朱婉君释放出来的淡黄色液体浇灌而下,温润地浸透了自己本就湿着的毛裙,感觉到它们在自己的屁股底下与浴缸里一层已凉的液体汇聚成股,缓缓向腿脚的方向涌动。朱婉君彻底放松了,直接骑坐在姜怡盆骨硬实的地方,舒缓地叹了一口气,向后撩了撩额头前几缕散乱的秀发。

   姜怡默默地看着朱婉君那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静静等到心里仇风肆虐,怒火燎原,一甩手,照着朱婉君扬起的脸颊就是一巴掌,顿时在那白嫩的脸蛋上印上了五只发红的手指印。朱婉君刚刚理顺的秀发又遮住了她那秀美的脸颊,她也只是一愣,转眼便毫不客气地照着姜怡的小脸狠狠地回敬了一掌。姜怡一只手抚了抚被打痛的脸颊,另一只手几乎同时扇了回去……两女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一边本能地遮挡自己的脸,一边抓住机会就扇对方的嘴巴,手上也都没有留情面,“噼啪”声成对儿地在浴缸里回荡着,接连不断,清脆震耳。不过时间不长,两人的脸颊就又都被甩动的长发遮挡住了,互掴不再精准,拍击声也变得迟滞拖沓。

   姜怡一把抓住了朱婉君的头发,用力揪扯,痛得朱婉君顾不上扇打,赶紧抓住姜怡的手,想将其扳开。姜怡愤怒之下抓得更牢,还用力向后拖拽。为了减缓疼痛,朱婉君只好把身体后缩,姜怡趁机坐了起来,分开腿扑到朱婉君身上,将她推倒并骑在身下。朱婉君知道姜怡不可能罢手,不得已,也双手拽住姜怡的头发,拼命揪扯起来。

   两人身体的朝向变了,地方也变宽敞了,揪住对方头发的双手都没有松开的意思,反倒更加僵持不下。姜怡一时难忍疼痛,被朱婉君扯着头发拖到一边,再次被她压住,不过几次喘息过后便如法炮制。她俩一旦被压在下面,就用力揪扯对方的头发,只要够狠,便又能翻过身来。浴缸内尿液已经积留了很大的一滩,两人身体纠缠在一起,来回翻滚着,像是在污水里越拧越脏的抹布条,四只蹬踹踢打的黑色高跟长筒靴在液面上下拍击着,溅起带着异味的液花,并将一汪黄汤均匀地摊满整个浴缸。两人不仅腿上的丝袜、脚上的靴子、腰间的毛裙已被打湿,就连上身的羊绒衫也被浸透了,内外衣物无一寸幸免。

   姜怡每一次用力揪扯朱婉君头发的同时,自己的头皮也传来一阵阵扎心扎肺的痛楚,并由头顶蔓延到全身,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明白,自己不收着劲儿,朱婉君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双方都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如今疼得忍不了,只好把手放松了一些。朱婉君看来也不敢再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同时也微微松开了手。正反馈在两人四只手之间迅速传递,转眼间,她们便都只是虚握着对方的头发。

   不过朱婉君还是留了心眼,趁姜怡短暂的走神,再一次将她压在身下,朱婉君那湿漉漉的头发也跟着披拂在了姜怡的脸上。然而粘结在朱婉君发丝间的毕竟不是水,一股难闻的异味拥入姜怡的鼻孔,再加上覆盖整个脸面的窒息感,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双手赶紧收回,要把朱婉君推开。慌乱中,姜怡的手掌只顾着往前一推,掌心陷进了两团绵绵的东西里,也没多想,便用力抓了一把。

   朱婉君“唔嗯”一声娇柔的闷哼,身体受惊地回缩,双手也软软地撤回。姜怡顺势用身体把她推开,自己手脚打滑地爬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朱婉君绝对不会干休。这样想着,她交叉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胸部。出人意料的是,朱婉君并没有马上扑上来,而是将手臂抬到自己鼻子前闻了又闻,又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裙,接着愣愣地打量起姜怡周身。姜怡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身上,全身上下几乎湿透了,一股臊哄哄的气味再次钻入鼻孔。

   她俩好像这才意识到,彼此在积满尿液的浴缸中翻滚了半天。爱干净是女人的天性,现在这副样子让她们不堪忍受,一秒钟都不肯耽搁,几乎同时转过身去,迫不及待地脱掉粘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裙子,胸衣也索性裹在里面,一起丢到了浴缸外。这是一只可供三人同时使用的浴缸,设备很齐全,外壁上还挂着两只淋浴用的喷头。两人各自就近抢过来一只,快速调到适中的温度,一边向自己的身上喷,一边顺便冲刷起涂满尿液的浴缸。

   两只铜质的银色软管,不时由于水流过大,跳动着纠缠在一起,两具肉光粼粼的雪白躯干也偶尔互相挨碰,紧致光滑的后背、翘臀或肩膀会不服气地顶回去,轻柔的“噼啪”声掩盖在“嘶嘶哗哗”的水声里。浴缸深处,两双被水浸得黑亮的及膝高跟长筒靴搅动着浅黄色的积水,偶尔由于打滑而撩起高高的水花,现场一片裸体插秧般的混乱景象。渐渐地,浴缸里的黄色自下水口排出,两人脚边的积水已如各自的肉体般晶莹剔透……

   第三篇 意乱情迷(同志篇)

   姜怡的周身此时已一丝不挂,丝袜、内裤和靴子都没有了。她静静地躺在温暖的被子里,沐浴过后,她那粉嫩的脸颊华光流转,荡漾着青春与活力,两抹温热的酥红使她的双腮更如玫瑰花瓣一样娇艳欲滴。她一对星目半睁半闭,仿佛徜徉于半梦半醒之间,放散出的几丝撩人的眸光滢滢闪烁,个中意味很难解读:那像是一种介于“疑”与“惑”之间的迷茫,又像是一种介于“爱”与“恨”之间的胶着,还像是一种介于“恋”与“怨”之间的纠葛。不过这朦胧的眸光看起来又是如此的炙热,百转千回的情怀难以捉摸,却释放出一种极其纯粹、无比强烈的情欲:仿佛一切求而不得的憧憬都变成了一缕缠绵的“情”,一切欲罢不能的激情都凝结成了一股燃烧的“欲”。难以平息的情欲中,姜怡似乎既亢奋又无力,她静静地躺着,像是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姜怡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她对朱婉君今天异乎寻常的表现一时间也难以理解。她曾根深蒂固地认为,朱婉君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应该是性格坚韧、脾气倔强、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从容大方、凌厉果断、语中含锋、心中锦绣,但只要是面对自己的挑逗,便会瞬间吃不住劲儿,变得毛毛躁躁、羞羞怯怯、躲躲闪闪、畏畏缩缩,根本就是一个青涩的小女孩。然而在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中,朱婉君却突然变得那样成熟老练,自己反而表现得懦弱不堪,屡屡处于被动,好像世界一下子倒转了过来。

   这漫长的一天里,发生的一切现在想来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一再怀疑这只是一场梦,但是两人肢体的接触又是那样的实在,刚才两人一起沐浴的情景仍然清晰地在她脑海萦绕。

  

   她和朱婉君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浴缸冲洗干净,随后坐在齐膝深的温水里,脱下不成样子的丝袜和内裤,褪下两只泡得发紧的皮靴,立在浴缸外,便迫不及待地站着,冲洗周身的异味。一遍又一遍,两人用力地搓摸自己水嫩的皮肤,那样地认真仔细,好像恨不得将肌肤剥下来刷洗。洗发露洒满了两个乌黑顺滑的头顶,小手泡在里面又抓又揉,有10遍之多,又抹了两遍护发素,直到齁甜的香气充满整个浴室才罢休;沐浴液用了三次,直到周身的肌肤犹如绸缎般丝滑,双臂抓捏不住为止。然而姜怡发现自己不能完全洗到自己修长的后背,两片肩胛中间偏下有一个三角形的小盲区,即使能用手背费力地摸到,也没有力气搓洗。这白璧微瑕的区域成了最后的难题,这时她不得不想到,身边的那个人。

   姜怡把目光移向一旁也在洗浴的朱婉君,对方正侧面朝着自己,她已经将沐浴液洒满了周身,足足用了小半瓶,然后用纤纤素手仔细又轻柔地搓揉。乳白色的沐浴液与牛奶般光嫩的肌肤融为一处,仿佛是从上面融化下来的。只见她云鬓遮胸,扭动着曼妙柔韧的细腰,无意间转动白硕凸翘的丰臀,两条莲藕般的玉臂如蛇形舞动,游走周身,提胸捻腹,掬水匀脂,如搅动素雪,如翻起白云,轻柔地自相环抱,揉搓周身一切可以触及的部位。

   丰腴的体态,轻盈的动作,娴雅的投足,安宁的举首,如娇柳亭亭栖烟霞,山岚袅袅托静月,仪姿是那般的从容,风韵是如此的恬静。不一会儿,凝乳一样的沐浴露便泛起了朵朵泡沫,环绕着那具如艺术般美妙的胴体,恰似升腾的云朵将神女反复隐没。此情此景,足以令吴王抛西施、霸王别虞姬、汉帝弃昭君、吕布拒貂蝉。

   平日里两女相对,都是以敌视、嫌忌的态度观察对方,难得能像现在这样,欣赏盖过了猜疑,表露超越了掩饰,袒裎相见,无遮无拦,纤毫尽呈,细品慢阅。随着喷头的淋洗,包裹着朱婉君身体的云朵开始片片消融、坠落,她那绵延起伏的身段、粉嫩细腻的肌肤流转着青春的光华,恰似一捧散发着脉脉清香的出水芙蓉。

   姜怡呆呆地看着此时水扑扑、俏灵灵的朱婉君,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直到朱婉君那对迷人的凤目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神态有些奇怪了。她想立刻扭回头去,双眼却怎么也离不开这道粉雕玉砌的玲珑身段,脖子尴尬地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朱婉君故作嗔怒地扭了扭鼻子,转身遮掩了自己的身体,忽然又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的肩背处,仿佛在给姜怡一个补偿失礼的机会。姜怡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肢体仿佛已经不受自己的意识支配,像一具被扯动的木偶般靠了过去,握住朱婉君搭在肩头的毛巾,在她的后背上轻柔地擦拭起来……

   白嫩的肌肤透出了淡淡的红粉,迷人的身躯散发着撩人的温香,随着两人身体的晃动,袒露的肌肤不时相互擦蹭。朱婉君上身微俯,臀部微翘,双脚微叉,姜怡站在她身体的侧后方,两只搓擦的小手不时稍稍推转她柔软的身体。她生而招摇的凸翘臀尖总是无声地扭来,轻轻抵住姜怡浑圆的大腿,拂过姜怡微凹的小腹。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怡的双腿很自然地夹住了朱婉君的一条腿,三条大腿在汩汩水流和乳白的泡沫的浸润中,里外勾磨,一起晃动。

   姜怡感觉朱婉君的腿不但柔韧,还异常地光滑,仿佛连毛孔都没有。肌肤互相擦蹭的感觉是那样美妙,姜怡的心底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渴望,她想让这丝滑又温暖的交缠持续更久,不由自主地夹紧了朱婉君的腿。朱婉君这条滚圆丰润的大腿,贴着姜怡的大腿根向内一滑,正好顶在了姜怡小腹之下的胯间,一股麻辘辘、痒嗖嗖、热乎乎的感觉迅速在姜怡脑中传导,直冲头顶,使得她一下子兴奋起来,更加忘情地夹紧了大腿。她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双臂几乎一前一后地平摊在朱婉君身上,但身体夹着朱婉君大腿的晃动却较原先更加快了。她在心里隐约意识到,却又徒劳地否认,自己体内的滚滚欲火在迅速蔓延,头脑跟着有些发昏。她开始担心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贴上去,给这水嫩绵滑的娇躯,送上一个柔软又炽烈的拥抱。

   背后的小手停止了擦拭的动作,朱婉君将其理解为姜怡收了工,便挺了挺腰,想转过身来。这时她才发觉,一条腿被姜怡柔软温滑的大腿内侧夹得如此之紧,竟然抽不回去。也不知她能否感觉到,这条大腿在姜怡的胯间同时受到三面的压迫。她把素手搭在姜怡的肩部,按揉般轻推了两下。姜怡如梦方醒,意识回归,赶紧“哗哗”地后退两步,松开了双腿,这才让朱婉君的这条腿得以解脱。

   姜怡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刚才一直都忘了呼吸,此刻不由自主地按着胸口深吸几口气,粉嫩的双颊涂上了一抹红彤彤的晚霞,异常艳丽,灵秀欲滴。朱婉君不觉也看得一呆。她的目光在姜怡的脸上、身上慢慢扫视着,双瞳散发出痴迷的光彩,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又像在期待着什么。她微微笑了一下,笑容来得很神秘,像是在掩饰什么,然后对着不知所措的姜怡努了一下嘴,姜怡这才恍然大悟,逃也似地想转过身去,露出脊背,谁知却被朱婉君捏住双肩,又扳了回来。两人面对面地站着,朱婉君的身体软软地向她靠来。

   姜怡惊诧地看着朱婉君,朱婉君没作过多的表达,从姜怡的手里取过毛巾,一条手臂自姜怡的胳膊下穿过,软软地挤进腋下,另一条手臂绕过姜怡对侧的颈肩,然后两手握住毛巾,在姜怡的后腰与脊背上来回擦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姜怡都被朱婉君轻柔地拥抱着。

   姜怡感到自己那高耸的胸峰之巅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扫弄着,她好奇地低下头查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朱婉君胸部正中那深深的狭沟,两边是她一对同样坚挺的胸峰,正向着自己的眼下延伸,呈纺锤形逐渐内收,直到位于顶端尽头的那两颗红润可爱的小豆豆。而这两颗小豆豆,正好与自己的那对小豆凸出对峙,并随着朱婉君双臂的起伏开合,调皮地在自己丰胸的顶端来回拨弄着。朱婉君胸峰的震荡并非有意,姜怡胸围的起伏也似是无心,但她真切地看见自己那对红樱桃也毫不示弱地反击着对方的梅子,一时间双方相互摆弄,互相挑衅,你推我挤,你顶我压,一对调皮,一对活跃,飞旋逗跳,争锋不休。姜怡逐渐感觉自己锥形的小小乳晕里刺刺的,扎扎的,眼前两对互相搓碰、顶触的粉红肉头儿似乎变得丰满弹韧了,湿漉漉地挂满晶莹的水珠,每一次针锋相对的弹压,都会将一条纤细的水线甩在彼此光滑灵动的乳球上。

   朱婉君似乎对两人胸前的“拼杀”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工作”中的双臂用不上力,又往前蹭了一小段。姜怡的视野迅速被两人饱胀的胸峰遮住,她看不到脚下,但可以感受到朱婉君圆润的足尖已经与自己的脚趾顶在一起,挂挂擦擦地互相踩着。同时感觉胸部一紧,双方高耸的胸峰都已经刺入了对方细嫩的软肉里,两对争斗跳跃的小豆豆瞬间就被拧成一团、揉在一起,深深埋在四股横冲直撞的酥胸里。

   姜怡很快就感觉胸部麻痒酸胀,彼此的胸部你涌着我,我荡着你,像泾渭分明的四股暖流,无法相融却又用全部重量互相推挤、渗透,各自柔软,却又传递给对方坚挺、密实的压迫。四团乳肉彼此压得鼓鼓的,沉重的肉波越涨越高,逐渐淹没了两人的锁骨,给姜怡带来高原般的窒息感。它们好像白色乳汤中间浮起的四个圆滚滚的气泡,不时你上我下地互相抖动。四乳相遇处的“十”字形乳沟绕着转儿,打着滚儿,流光荡漾地不停改变着形状,仿佛在中间搓着一根透明的木棍儿在钻木取火。看不见的烈焰燎得姜怡脖子发烫,下巴高高地向后仰着。

   这激烈又甜蜜的感受让姜怡的情绪迅速兴奋起来,一点儿也不想抽身,身体依赖地轻轻靠进朱婉君怀里。朱婉君的身体又向前挪了挪,拇趾突然挤进了姜怡的脚趾缝之间,尖锐的趾甲划痛了姜怡趾间的皮肤,钻心的疼痛在最放松的时刻袭来,吓得她急忙后退了一步。两人紧贴的胸口几乎吸在一起,朱婉君被姜怡带得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条腿深深插进了她的两腿之间,两人的嘴唇也差点接到一起。姜怡慌忙地一侧头,两个柔软的身体颈项相交,柔柔地撞了一下,连两人的脸颊都满满地相贴。

   姜怡知道自己的脸颊早已发烧,但没想到朱婉君滑嫩如水的脸颊比自己的更烫。忽然她感觉腰部一紧,她知道那是朱婉君水蛇般的双臂。朱婉君似乎还微微踮了踮脚,上身忽然也重重地向她压来,一抱一压,将她的纤腰弯得后仰,脚底差点打滑。姜怡赶忙用双手扶住朱婉君滑韧的细腰,谁知手上一滑,变成了一个满抱,两人的身体正面几乎没有空隙地合在一起。

   两人一起闷闷地“吭”了一声,便如与深海相抱,耳朵里胀得满满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姜怡感觉自己本就揉得变形的胸峰被进一步揉匀,骤然向两侧膨胀,两对势均力敌的磅礴乳肉仿佛玉石俱焚,化成一团不分彼此的高压热流,向两边扩张、蔓延,边缘变成四片弹弹颤颤的肉饼,甚至挤开了自己的上臂,漫上了两人的喉咙。胸脯剧烈的酸麻与闷胀,令姜怡连呼吸都停了片刻,她自以为对再亲密的肉体接触都能适应,结果却被与自己相当的同性突破了极限,突如其来的剧烈冲击让她心神慌乱,只好奋力地扭动自己的身体,试图挣脱朱婉君这异常霸道的搂抱。

   谁曾想,两具袒露的身躯间的剧烈摩擦让两人的体温迅速升高,浑身上下如火烧,如蚁爬,如大把热油在怀中滚,四条藕臂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收紧,甚至连姜怡的双臂都失智地在朱婉君光滑的背脊上摩挲。两人的手臂在彼此体侧交错地夹紧,任谁都抽身不得,两个柔躯剧烈搅动,两对纤足相互踩踏,令她俩谁也站立不稳,不知怎么就一起靠在了浴缸的内壁上。

   朱婉君身体不知是失了魂还是发了痴,沉甸甸软绵绵地将姜怡往浴缸里压。姜怡四脚朝天地挣扎扭动着,始终没能成功挣脱,急得她两手乱抓,突然一把握住了水面下的一团毛绒松软之物,想也没想,便使劲儿抓了一下。

   随着“唔”的一声柔靡惊呼,朱婉君炙热的身体瞬间一颤,立刻缩成一团,向后退去。姜怡顾不上观察她,赶紧背过脸去,爬向浴缸的另一头,撞到一个喷头便胡乱握在手里,开到最大,往身上冲水,微烫的水流让她的身体逐渐停止颤抖。这时她才想起,该回头看一眼朱婉君。

   朱婉君正抱着膝盖,呆呆地泡在池子里,似看不看地,面朝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慌意弛的姜怡一眼看到朱婉君红彤彤的脸颊、娇嫩欲滴的嘴角,不禁又是心神一荡,腮侧发热,真想趁着她没了精神,过去抚摸她的脸颊,这次也该轮到自己将对方搂在怀里。这样想着,姜怡忽然又发现朱婉君的凤目中闪过一道炽烈的光,吓得她瞬间丢开念头,连滚带爬、拖汤带水地跳出了浴缸。

   姜怡隐约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自己中心闪过某种与朱婉君纠缠不清的欲望,几乎都是马上就会加倍得到满足。她不敢再往深处想,现在只想着躲一躲,缓一缓。

   浴巾就在门边的橱柜里,姜怡一拽带出好几条,囫囵地裹在身上擦拭着。她从橱柜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热辣凸翘的身体在缠紧的白色浴巾下更加诱惑地展现出来:胸口露出的皮肤光滑白嫩,下方一道深不见底的肉沟夹在滚圆的胸峰间,玲珑的细腰几乎无法被浴巾缠住,灵巧地扭荡在里面,翘臀则紧绷绷地蜿蜒在浴巾里,如盛夏的茧,在撑破束缚的边缘蠢蠢欲动……如此优美的身段,绝不下于刚刚让自己意乱情迷的朱婉君。姜怡不禁用纤纤素手贪婪地抚摸起自己的轮廓,自豪地握住镜中那段妖娆的腰肢。

   忽然,她感到背后传来一种令人不安的烧灼感,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去,毫不惊讶地看见朱婉君那对迷人的凤目正死死盯着自己,瞳孔闪烁着妖媚的光,其中饱藏着一种难禁的热情。

   得意的姜怡一时误读了朱婉君眼中的情欲,以为里面带着嫉妒与挑衅,斗志顿生,心想自己天生丽质又怎会怯她,毫不退缩地向朱婉君投去一个妩媚的凝望。两人的眼神刚刚交汇片刻,姜怡便看见朱婉君迷离了双目,深重地喘息,双手伸到蒸雾缭绕的水下,半泡在浴缸里的身体如蜕皮的蛇般焦躁地扭动起来,那投来的目光迷乱却又炽热,像失控的火焰,直燎得姜怡两靥通红,胸口潮闷,浑身上下湿痒难耐。明明裹着浴巾的姜怡,反而感觉比朦胧雾气中的朱婉君更加赤裸,仿佛正被她用放肆的眼神粗暴地扒光、照亮、贴着皮肤看。

   莫名的羞耻感和逃避欲涌上姜怡的心头,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便转身将浴室门拉开一条缝,倏地闪了出去。湿滑的双手用力地从外面拽上了门,她如劫后余生般,握着门把手喘息。浴巾被门夹住了,她也没发现,半分钟后站稳身体,浴巾被无声地扯落,她白皙光滑的娇躯便赤裸裸地露了出来。

   姜怡立刻感到一股寒气向周身袭来,糟糕,她毫无遮掩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她已经想不起自己的衣服鞋袜去了哪里,唯有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大背上,凉得她打了个冷战。这个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衣物,姜怡唯一想到的办法是先钻进被窝,朱婉君等下也要出来,她总不能一直这般光溜溜的吧!

   这样想着,姜怡不再担忧什么,轻快地逃到床上,掀开干爽整洁的被子,先把赤条条的身体保护起来,再把一头秀发盘起,抓过一条枕巾,仔细地将整个头发包起来,舒舒服服地埋进枕头里。她背对着浴室侧卧,被子拉到肩膀上方,连小耳朵都盖住,这样一来就安定多了。温暖的被窝是那样的舒适,姜怡感到周身的湿气迅速被吸干,所有汗毛孔都扩张开来,此时闭目养神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姜怡合上了明眸,尽可能让自己沉静下来,然而她的心神却总是漂浮不定,一再闭紧的眼帘上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点,恍惚间竟全是朱婉君的身影。

  

   姜怡绝不甘心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她从进入医院开始,就为自己制订了计划,她打算尽快地了解和掌握手头的工作,同时要虚心地请教,努力地学习,刻苦地钻研,让自己的能力获得最大的提高,这样一定能够得到医院领导的器重。自己凭借先天的禀赋、后天的勤恳,一定不会辜负这艳丽骄人的容貌、惹火撩人的身姿、媲美夜莺的声音,以过人的实力匹配这无双的皮囊,用傲人的成就赢得所有人的倾羡。

   然而,遇见朱婉君后,姜怡先是被那不在自己之下的身材容貌所刺激,后又发现她的美貌之下潜藏着一种冷傲出尘的气质。姜怡纵然每每从镜中朱颜得到自信,始终还是无法在自己身上找到与之匹敌的高贵。朱婉君的声音似乎比不上自己动听,但也是超出常人的柔美,关键是这声音中有一种从灵魂发出的自信、自主、自爱、自重,这让她即便在发怒时,声色都是那样澄澈典雅,闻之令人一扫俗气,凛然起敬。姜怡从朱婉君身上看到了这种迥异的魅力,几乎颠覆了自己小半生的常识,便认定她是自己今后最为难缠的一位竞争对手。

   姜怡这般聪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与自己相匹敌的对手才是人生最大的机遇。从此,与朱婉君的全面竞争便成了她生活工作的唯一重心。胡磊曾经只是她的一个小目标,没品的男人得来易如反掌,抛之也不可惜,但由于他成了自己与朱婉君竞争的支点,姜怡便愿意为了这个自己看不上的货色做出最出格的事。胜利的价值,从来不在于战利品。

   她睁开眼,努力回想两人的几番争斗。由于彼此身形容貌不相上下,口水之战、职场争锋也难分胜负,最有效的较量就只剩下肢体与意志的对抗了。第一次是心态的较量,朱婉君处于下风;第二次是两人腿脚的缠斗,朱婉君吃了鞋子的亏,被自己戏弄了一番;第三次是身体的直接较量,那一次朱婉君学精了,与自己一样,也穿了一双长筒高跟皮靴,没有再像上次那样被自己羞辱,有意思的是,两人都选择了摔跤作为最后的对决方式,以至于在地上翻滚扭打个不休,连彼此的丝袜都撕碎了,然而最终结果还是未分胜负(不过经此一役,姜怡看出了朱婉君在某些方面的敏感和青涩,料定抓住这一点,战胜她便不会很艰难);第四次是查房,姜怡与朱婉君在厕所展开了又一轮的较量,只是那一次,姜怡过分自信了,差点身陷其中,不能自持,结果朱婉君投机取巧,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第五次是在胡磊的特护病房,那一次的争斗想起来有点搞笑,没头没尾的,姜怡唯一难忘的是两人穿着丝袜在床上的撕扭……

   等等!胡磊的特护病房?那不就是在这里吗?自己是怎么回到这儿的?难道那一场混战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不对啊!自己明明记得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而且我俩后来应该至少还战过两次呀!一次还记得很清楚,自己犯了之前朱婉君犯的错误,在饭桌下被剥落了一只靴子,朱婉君报了那一箭之仇。后来呢,好像一起回办公室了吧?记忆到这里便成了一团乱麻,姜怡的小脑瓜晕晕乎乎的,搞不清了。

   正当姜怡被纷乱的思绪折磨得昏昏欲睡时,一阵高跟鞋踏着地板的轻快声响忽然传来,让她的头脑猛地清醒了几分。无比熟悉的感觉告诉姜怡,这就是朱婉君。不过,她应该是跟自己一样赤身裸体的呀,她哪来的鞋子?姜怡带着好奇心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但没想到对方已经走到床头,她突然的接近、居高临下的俯视,让姜怡既惊又羞,脸颊不觉又是一阵发热。

   朱婉君静静立在床边,一条白色的毛巾将她满头的秀发包裹,在前额上方打了一个结。白嫩的脖颈上,绕了一条宽约两指的黑色皮质项圈。披在肩头的浴巾遮住了她身体的大部分,在胸口搭成深“V”,吝啬地只露出中间乳沟的阴影,往下却一直豪放地蔓延到肚脐才合拢,显出一道令人目不转睛的乳白色小溪谷。浴巾下方露出一段挂着水珠的晶莹大腿,再往下居然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长筒靴。

   姜怡定睛一看,发现她手里还拿着另一双差不多的皮靴,但很显然并不是她俩先前穿的那种规格:鞋跟更细、更高,接近7寸,靴筒更要长出许多,乌亮的皮料在灯光下显出瓦蓝色的光条,靴子的头部狭长,略带弧度,几乎可以探入两指宽的洞穴。这样的靴子平时很少有人穿,因为它整个弥散着一种刺眼的诱惑光彩,充斥着妖媚的女性气息,几乎就是将“挑逗”和“放荡”写在了表面。姜怡只穿过一次这样的靴子,那是她来医院面试时,为了刻意讨好男领导才穿的。她甚至忘了那个面试官是谁,但她忘不了他眼中散发出的野兽般的光芒,以及一不小心就会垂涎的胡子拉碴的笨嘴。

   姜怡跟朱婉君默然对视,脸上偷偷地越来越热。看着她手中这双令人想入非非的黑色过膝高跟长筒靴,姜怡立刻理解了朱婉君的用意。皮革带着天然的野性,不单对男人,对女性同样有着难以言明的诱惑。白嫩的肌肤配上黑色的皮革,便会自然产生激发原始欲望的力量,而“性”正是一切欲望的源头与归宿。

   朱婉君此刻凤眼星目,眸含秋水;朱唇微张,娇舌待展;粉面桃腮,含羞延情;嫣然巧笑,风情万种;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柔颔情挑闺怨凝结……正是春情涌动,百媚丛生。在朱婉君看来,姜怡也是杏目滢滢,粉腮含羞,绮绣藏娇,一副欲拒还迎、强作庄矜的隐魅幽骚样,不禁抿嘴一笑。她将手中的靴子往床上空余处一丢,便毫无预兆地抖落了浴巾,她那迷人的身段顿显庐山面目:光洁粉嫩的肌肤,傲然挺拔的双峰,平坦微收的小腹,圆润笔挺的美腿,一对乌光闪耀、张力十足的过膝高跟长筒皮靴高至大腿中段,不松不紧的尺寸同时显出大腿的圆润丰盈和小腿的玲珑修长……周身上下呈现出女性最诱惑的样子,完美到不像自然的造物,简直是生命之神雕琢出的“美”的模具。

   姜怡的目光痴痴地扫描着朱婉君的身体,最终停在她小腹下,那双侧股沟与并拢的大腿中间夹出的倒立“人”字形上。她好像个孩子收到了一份过于昂贵的生日礼物,被深深地震慑着。

   朱婉君不知何时取下了颈间的黑色皮质项圈,挂在手腕上晃动着,前踏一步,大腿挨到床上,惊醒了姜怡。她露出一道迷人的微笑,朱唇微启,香馨如兰。娇嫩的气音、柔腻的声线,如月下花间的相逢,娇滴滴,羞答答,情潺潺,意绵绵,声如细雨,气如烟岚,宛若一声夜莺的轻吟,将姜怡带入了金风与蓝海交织的梦幻世界。

   “想我了吗?我来了。”

   第四篇 梦醒时分

   姜怡犹如木雕般,僵僵地仰卧在那里,痴呆地望着朱婉君。她那对美丽的瞳孔释放出炙热的光芒,在朱婉君妖娆生姿、柔情绰态、窈窕动人的娇躯上来回逡巡,似乎已经痴迷于眼前这光艳照人、姣丽蛊惑的天生媚态,沉醉于这超凡绝艳、魔鬼般惹火的身段。

   姜怡眼中的朱婉君,巾挽双鬟,凤目流转,粉腮含羞,朱唇微启,透露出令人心驰的兴致,白若莲藕的双臂,高耸招摇的胸峰,弱柳般袅娜的细腰,静观如玉,摇曳生姿。她那丰腴的美臀上承纤腰,于胯际舒然外展,浑圆后翘,与下方饱满匀称的大腿流畅衔接,显得性感又不突兀,温润又不平常。大腿下方,以润玉般的膝盖相连的那双小腿,以及再下方的玉足,正套在黑色光亮的过膝高跟长靴里,轻微的扭曲和脚趾抠抓偶尔透过靴面显出,仿佛是一颗不平静的芳心在暗中悸动。

   作为同样出挑的美女,姜怡看着眼前天体浑然的朱婉君,浑身的皮肤也不禁变得敏感易动,像是在偷偷地自我感知,与眼中这个玉人一寸一寸地作着比较。她侧卧在被子下的双腿不知不觉修长地展开,暗暗互相搓动、勾缠;一上一下互相堆摞的乳球随着呼吸的震荡,悄悄互相抚摸、衡量;就连她眉宇间的神态,都渐渐变得与朱婉君别无二致,如照着一面写意的镜子,互相暗送着难禁的情思、难言的期盼、难断的纠葛、难解的幽怨。

   两人一立一卧,但随着神态与体姿的相互临摹,情绪不知不觉也互相感染,连结相通,情动如丝,渐渐织成了两颗芳心互相罗捕的网,彼此萦获,不断拉近。她们心中芥蒂般的嫉妒也互相映照着,不断放大,膨胀的妒火激发了战意,战意挑动了激情,激情却又点燃了欲望……此刻,姜怡最渴望的就是对方主动扑上来,不顾一切地与自己进行肉体的拼搏。自己或许有机会压制住她,也或许会被她一时占优,但姜怡确信自己体内熊熊燃烧的欲火,会源源不绝地灼烧炮烙着她,直到两人彻底化为灰烬……

   然而“噗哧”一声巧笑,将姜怡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了。她发现朱婉君那对秋水盈盈的眼里忽然多了种神秘莫测的笑意,而自己的脸上还傻傻地挂着两人片刻前的痴态,瞬间被对方灵动起来的目光瞟了个通透。姜怡感觉自己好像变成透明人了,似乎深深地中了朱婉君的圈套,被她用一番“佯攻”洞察了自己最隐秘、最晦涩的心思,此刻就连自己盖在身上的被子都仿佛不存在了,没有秘密还何谈自我!

   姜怡被深深地惊吓了,恐慌得“啊”地一声尖叫,慌手慌脚地拉起身上的被子,一直盖到自己的头顶,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完全包裹住了。一个被对方毫无保留地看透的人,要过多久才能重新变得捉摸不透?自己构建了多年的心机和算计,为什么会在她面前不堪一击?姜怡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她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朱婉君会被自己的羞怯所麻痹,粗暴地扑上前来掀开被褥,向自己发起主动进攻?那倒正中下怀,这一直是姜怡最强烈的欲望,此刻更多了一份被肉体抚慰的渴求。然而对方无疑已经看透了自己内心焦躁的情欲,难道还会遂了自己的心愿?

   高深莫测的朱婉君对于不打自招的姜怡,此刻就像一个全知的神祇。姜怡趴在被子下,任由不断的情火燃烧自己,她与朱婉君的互相撩拨仿佛还在眼前,自己愈发地按捺不住了。她的下巴压在锁骨上,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胸膛里“嘭嘭”地响着。她闭上眼,猜想朱婉君应该正盯着自己愈发蜷曲扭转的身躯,就像看着一本知道结局的小说。随便吧,朱婉君做什么都好,但最好别让自己等太久,不然,自己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忽然,姜怡感到两条小腿凉飕飕的,好像有风钻进来,她赶紧将两个膝盖蜷起。可就在这时,两只光滑细腻的小手抓住了她的两个小腿肚。可以感觉出,这双手的握力并不强,姜怡双腿用力一抽,完全能够挣脱。问题是,这双小手似乎拥有一种魔力,使得姜怡的两条腿软得使不出一点劲来,顺从地被它们握住。姜怡清楚地听到,朱婉君用颤抖的声音赞叹着:“好美!”然后在自己的脚上小心地揉捏了几下,接着一只小手顺着自己的脚背、脚踝以及小腿,向着大腿的上部滑动……

   那细长的手指缓缓的,轻轻的,绵绵的,麻麻的,痒痒的,还有一点点的凉,在姜怡的整条腿上留下舒适与快慰。姜怡屏住呼吸享受着,直到这只小手接近大腿根部,自己体内的春情如火上浇油,霹雳爆燃。她恐惧地将一只手向下伸去,想要阻止朱婉君这只小手的继续上行,然而刚刚下探到自己的小腹,就被两条狂热失控的大腿紧紧夹在中间。矛盾的纠结让姜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踌躇的小汗手与朱婉君狡猾的小凉手,此刻只隔着大腿间的肉屏,各自痒麻麻地搓动,而自己好像正等着对方将这最后的阻隔突破……然而朱婉君游弋的小手忽然停了下来,在自己的大腿内侧的软肉上玩笑般地轻捏了一下,便抽回了。

   正当姜怡渐渐感到失落时,忽然又有一个冰凉、光滑的物体接触到了自己的小腿,同时带着冷峻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姜怡意识到,那是一只长筒的靴子,大概就是之前朱婉君手里拿的那一双。柔韧的皮革逐渐与自己匀称修长的小腿贴合,那感觉顺滑、清爽、自然、合宜,没有一丝停顿和阻塞,仿佛天造地设的一般匹配。起初她对朱婉君给自己套上长靴的举动有些疑惑,直到朱婉君的小手贴着她腿脚的皮肤,自下而上地滑动拉链,伴随着流畅动人的声响、匀滑如水的旋律,这只紧裹整条小腿、直达大腿中部的长靴无缝闭合,她才领会了朱婉君的用意。

   姜怡是喜欢张扬的女孩子,春夏一直喜欢穿简洁明快、式样新颖的水晶高跟凉鞋,生怕不能向周围人炫耀自己纤巧的美足,释放青春的活力和自信。相应地,秋冬时节她总是蹬着一双光洁鲜亮的及膝高跟长筒靴,看似将自己的秀足美腿隐匿其内,其实那精工细作、笔直秀巧的长靴,更能提炼她原有的魅力,同时能借助半遮半露的曲线,传达出一种引人遐思的含蓄美。其实还有一层只有靴子主人才知道的好处,那就是靴子密实的包裹造成腿脚的受限,反而更易引发它们的亢奋,这种亢奋自神经密集的足部传入大脑,产生极其敏感的触觉,又更容易与“性”和“欲”相混相通,进而从旁胁迫,推波助澜。

   之前姜怡的脚与靴子间隔着丝袜,还有几分缓冲,而此时,她身无寸缕,肌肤与皮革完全是直接碰触。一只靴子穿好,她感觉整条腿都又滑又痒,紧接着另一条腿也被套上了靴子,一股突如其来的兴奋,使得姜怡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大腿中部硬实的靴筒上沿,在她大腿内侧轻轻地刮蹭了几下,清凉丝麻的感觉令她体内的冲动迅速传遍周身,整个身体都不禁微微晃动……

   伴着几声轻笑,大功告成的朱婉君掀开了罩在姜怡头上、身上的被子,滑溜溜地钻了进来。姜怡感觉一阵凉风穿过,被子再次静静落下时,朱婉君那凉冰冰的娇躯已经卧在了自己的体侧,一只凉凉的皮质项圈也轻轻系在了自己的脖颈。姜怡登时停止了身体的扭动,在黑暗中偷瞄了一眼朱婉君模糊的形体,怀着对情欲的渴望,按捺着满胸的悸动,仰卧在那里,小手暗暗地抠着床单,准备迎接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骤雨。

   然而出乎姜怡的意料,朱婉君钻进来,将彼此裹在同一个被窝,却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与她并排躺卧在那里。两人的身体之间也只有靠近对方的两条手臂若即若离地接触着,连宽匀的臀部和敞开的腿脚都没有任何碰触。这让姜怡一时间搞不懂,朱婉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姜怡是一个意志强大、处事机敏、精明干练的女孩子,在弄清楚原委之前,绝不会轻举妄动。她竭力抑制着体内升腾的欲火,从两人蒙在被子里愈加粗重闷热的喘息中搜寻着蛛丝马迹。根据以前朱婉君与自己的种种过往,她相信朱婉君绝不是对自己失去了兴趣,更不会只是想歇一会儿,暖和一下身体,这一出肯定另有图谋。

   果然不到片刻,姜怡便放心了。她察觉到,朱婉君贴近自己身体的手臂在极轻微地抖动,细小的汗毛悄悄地在自己手臂上拂着。两人胯部附近的被子顶起了一些,姜怡发觉朱婉君的另一侧的手正放在她自己的大腿之间,手指深深地向下钻着,伴随着剧痛般的痉挛,手背一下一下将被子微微顶起。

   毫无疑问,朱婉君在竭力控制着自己某种热烈的欲望,她身体的抖动绝非寒冷引起,也绝不是因为某种压抑的情绪,而是她那只放在小腹之下、双腿之间的手的运动所导致的。很明显,朱婉君一面竭力控制着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春情,一面又故意将这种残酷的禁欲摆给姜怡看,就是想让姜怡忍耐不住,率先出手。这样她反倒可以把握主动,同时还占了一份矜持自律、纯洁自爱的道德优势。

   “想得美!”姜怡在心里切齿地骂了朱婉君一句,然而她手心、耳后、双乳贴着肋骨的部分、夹紧的腹股沟和大腿内侧,都冒出黏黏的汗,整个身体都变得闷热、湿滑、焦躁不安。她也不得不将一只手深深夹在小腹底下,用力地抚慰自己。两人胯间的被子不知不觉越跳越高,越顶越快,一场残酷的意志力的较量在两人之间无声展开。

   《红楼梦》里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此刻看来,不只是说她们细嫩软滑的肌肤,用“水”来形容她们无声涌流却又势不可挡的情绪冲动,也十分恰当。无论朱婉君还是姜怡,都想用自己的坚韧毅力这把刀,来斩断自己体内奔流冲撞的激情,乃至咬紧牙关,夹紧双腿,像戒断的瘾君子一样,汗流不止的后背拧皱了床单。然而她们忘了,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即使她俩双手并用,像攀岩一样用力地抠堵着自己的身体,也难以抑制体内那股奔腾的、需要宣泄的欲望。

   慢慢地,她俩头颈后仰,小嘴“唔唔”有声的,像吃力的喘息,像痛苦的梦呓,又像绝望的呼唤,沉甸甸的胸脯吃力地挺起,细瘦的腰杆挣扎成了一道拱桥,丰臀和后脑像自虐一样,艰难地撑起整个体重,整个被窝闷热得如同暴雨前夕。她们各自蜷起膝盖,大腿内收,两条小腿成了“八”字形,向两边分张,同时将靴子上尖长的后跟死命地往床面上插,像是要把自己放荡失控、摇摇欲坠的身体钉死在床上。

   然而随着她们的扭动越来越剧烈,两个身体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挨得越来越近,贴得越来越紧。先是两个在床上摊开的汗湿的臀部侧面贴合,接着各自扭曲的小腿也撞在了一起。朱婉君的一条小腿穿过了姜怡的膝盖下方,又反卷回来,缠在了姜怡这条小腿上方,并用脚底踏住姜怡的脚背往下压,姜怡的脚尖也立刻本能地奋力上顶。渐渐地,两人开始用这两条腿奋力较劲,试图借助彼此力量的消耗,来分担或缓解体内喷发在即的激情。

   姜怡极力控制自己的同时,不禁想起朱婉君起初那番装腔作势,明明想疯了还硬要装纯,害得两人都下不来台,不禁恨得牙痒痒,而且越想越气。忽然,姜怡从下体抽出一只小手,一把钻进朱婉君一条腿上的过膝长筒靴,在她灼热湿滑的大腿内侧用力地拧了一把。这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一个提醒或者娇嗔的召唤。

   正愁被自己先前的做作搞得进退两难的朱婉君,接到姜怡递过来的这么一个借口,哪能不理解她的用意,躁动的身子立刻行动起来。缠着姜怡的那条腿往下方一扽,“嘶啦”一声,原本已经被两人长靴的高跟刺破的床单,瞬间就撕裂了。她俩同时失去了一侧支撑点,借助各自另一条腿蹬踏床面的力量,身体同时向对方侧倾过去。朱婉君立刻抬起腿,向姜怡的身体压来,姜怡的反应更快,她的那条腿已经伸入了朱婉君的双腿之间,将半边身子递了过去。朱婉君的腿顺势骑上了姜怡的胯部,一只手也穿过姜怡的腋下,环抱住她的腰部,身体侧翻,试图压在姜怡的身上。然而两人靠在一起的两条腿还在深深地纠缠着,将她俩宽大丰硕的半边臀部紧紧地锁在一起,压在床上,姿势协调不开,没能成功。

   朱婉君慌了,上面一条大腿在姜怡小腹上勾勾缠缠,但身子就是跨不上来。有限的肉体触摸让姜怡的需求愈发迫切,她自己的手已经快压不住小腹下的麻痒,强烈地渴望着朱婉君用身重和肌肤的挤压给自己“灭火”,一时又急又气,几乎要哭出来。她忘记了当时自己这句话是如何脱口而出的:“笨呐你!快松开你的腿,咱俩的腿就这样缠着,谁也不得劲儿!”

   朱婉君顾不上回应姜怡的申斥,连忙松开了别在姜怡小腿上的脚踝。姜怡的这大腿原本就被朱婉君的膝盖顶在上面,摆脱了朱婉君脚踝的纠缠后,便向她的大腿底下猛铲,等到朱婉君一个翻身,整个臀部都滚在自己的大腿上时,便奋力一抬,同时手臂搂住朱婉君的腰,并用力向怀里收,腰肢再向上顶了几下,便让朱婉君顺顺当当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在姜怡的眼里,朱婉君一直是一个性格稍偏内向、矜持害羞、淑雅持重的女孩子。她预想过,朱婉君终有一天会在自己面前抛掉羞怯、舍弃骄矜,但也该是半遮半掩、半推半就的,没想到这女孩会是这样的如饥似渴、如狼似虎。

   姜怡那柔韧细滑的身体如同一铺干柴,激燃了朱婉君体内奔放的情火,朱婉君用自己动人的娇躯牢牢地将姜怡压在身下,如同八爪鱼般把她死死缠住。姜怡感受着朱婉君细滑如丝、柔软如棉的丰润躯体,如同久旱的田园迎来了清凉的雨露,也竭力拥抱住朱婉君。“情”与“欲”拧成的丝绳,瞬间便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这一对动人的玉体似乎想要交融为一,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一对红润的樱口封住了另一对半张半合的小嘴,两对高耸的胸峰相互扭转、挤压着,在胸前推成两对流动的雪白半球,微微起伏的小腹紧密相贴,小腹之下、双胯之间更是贴合得丝丝入扣,随着彼此的搓动不时发出湿腻的“啧啧”声响。四条蹬着乌光闪闪的过膝高跟长筒皮靴的玉腿,恰似四条黑色的蟒蛇,相互缠绕,“嘶嘶喇喇”的皮革间摩擦声,如同蟒体的鳞片在细密地擦蹭。

   姜怡感到朱婉君好像想要把自己裹起来、吸收掉一般,柔软修长的胴体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扭蹭。她的那对鼓胀的峰峦似乎在嫉妒自己的对手,不断地挤压姜怡那对柔软又挺拔的丰胸。加上姜怡那原本就不大的口唇被朱婉君封死,就连鼻尖差不多被压扁了,搞得她间歇喘不上气来。不过姜怡正在专心享受那种异常的畅快感,尤其是感受到朱婉君小腹下与自己紧密结合的部位,就如同章鱼湿滑的吻部,将自己那突出的“唇蒂”牢牢地吸附住,使自己整个水漾的内壁泛起最酸涩难忍的麻痒,两条敞开的大腿抖若筛糠,对方也是一样。等到双方逐渐适应,便化为一种无比的畅快的肿胀麻木感,两人身体都意犹未尽地瘫软在对方的小腹上,用火热又柔软的阴唇前端互相融化,更加激发了内心蕴含的情欲。

   姜怡突然感到心中激情澎湃,她搂紧朱婉君,扭动腰肢,一只脚腕勾住了她的脚踝,并将这条腿高高抬起。随着朱婉君被封住的樱口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唔嗯”,姜怡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那迷人的娇躯下。互换体位的两人顿时再次激情相缠,唇嘬舌卷,又是一番翻云覆雨,魂赴巫山。

   情切切,意绵绵,无论朱婉君还是姜怡,都感到身心无比的欢愉。她俩相拥狂吻,痴缠在被子里翻腾滚动,却没注意到,两人一直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滚动。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俩互缠的手臂夹住了,随着抱在一起的身体翻滚,一圈圈地将两人越缠越紧。直到她俩感到彼此身上的被子都不再滑动,自己除了双脚能动,身体和双腿都再也动不了了,才察觉到不对劲。再一看,两人已经滚到这只硕大的床的边缘了。

   她俩都吃了一惊,分开吻在一起的嘴唇,左右看了几眼,然后又扭回头来,懵懵懂懂地对视着,片刻后,“噗哧”一声都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她俩又都痴痴地愣住了。原来对方傻乎乎的表情也是这般可爱,惊讶的面孔都显出别样的妩媚,再配上潮红的粉嫩脸颊,更显得楚楚动人,美艳无限,真想捧在掌心里捏个够。

   朱婉君面泛春色,怨中含嗔:“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弄的!”

   姜怡眼一瞪:“呵呵,我还没说你,你倒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我能成这样吗?”

   朱婉君看着这张刚刚还被自己纵情吮吸的小嘴,竟然在跟自己争辩,怎肯服气:“你竟然还怪起我来了,要不是你死命搂着人家不停地乱滚,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动也动不了?你呀!根本就是作茧自缚,笨!”

   姜怡的两片丰唇咄咄地翻飞:“什么?难道现在裹在被子里的就我一个人吗?即便是作茧,那只茧也是你!害我跟着受罪,你这是自作自受,蠢!”

   朱婉君有点恼了:“你怎么敢说我蠢,找死呀你!”

   姜怡反唇相讥:“你还骂我‘笨’呐,你这是找揍!”

   朱婉君小嘴气呼呼地一咬:“你别以为我现在动不了,就没法制你。”说话的工夫,就采取了行动。

   两人的四肢紧紧相缠,外面的被子圈圈紧缚,身体的大部分都动不了,但是朱婉君的双臂就搂在姜怡的腰间,稍微向下移动一点,细长的手指便在姜怡丰嫩的臀部上用力地拧了一下。

   “哎呀!”姜怡吃痛,叫了一声。她的两条手臂搂在朱婉君的后背,不方便往下伸。不过她的手指尖正好触及两人的胸峰因挤压在一起而在各自腋下膨出的那部分,不由分说,毫不客气地捏了一把。

   朱婉君痛得叫了起来:“你干嘛!为什么抓我的……那个,那个部位?”

   姜怡嘻嘻一笑:“是你先拧我的,自讨苦吃!”

   朱婉君气愤了,可是这样对掐,吃亏的是自己。两人的双腿都夹在一起,不好活动,但是脚腕还是可以动的,于是脚跟后抬,在姜怡的脚背上磕了一下。姜怡也瞬间扭动脚踝回踢。然而空间还是太小了,两人费了半天劲儿,谁也不能给对方带来什么苦头,几下之后,脚踝反而又别在一块儿了,脚背紧紧地贴在一起。在不服输的扭蹭中,她们都能感受到对方包裹在靴子里的脚趾的活动。

   朱婉君显得很无奈:“哼!要不是咱俩都穿着靴子,我能夹断你那可恶的脚趾头。”

   姜怡撇了一撇嘴:“切,说谁呢?是谁在人家睡觉时死乞白赖地把靴子套在人家的脚上?要不是腿脚不灵便,我就能踢死你!”

   朱婉君瞪着姜怡:“你先别说大话,等出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说,现在怎么弄开被子?”

   姜怡笑了:“说你笨,你还嘴硬。很简单,你‘滚’回去就行了!”

   姜怡说得对,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可是在用词时故意把她自己撇开了。朱婉君当然明白这无聊的文字游戏:“要‘滚’,也是你先‘滚’!”

   姜怡双眼一翻,懒得再纠缠:“你是作茧自缚的小肉虫,解铃还得系铃人,当然得你先来。”

   朱婉君气呼呼的:“你别太得意,就算现在我动不了,也能一口咬死你!”刚说完,忽然发现这话说得太过暧昧,俏丽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姜怡滴溜溜地转回眼珠,看着她娇媚动人的娇羞样子,回味着这句嗔中含情的话,不由得也双颊飞霞,心中一荡。

   “好呀!看咱俩谁能咬死谁!”

   两颗被融化的心,像秋水般荡漾,泛出波波相接的涟漪。四只媚眼含着春泪,一齐闭紧,两只红润的小嘴再次贴在一起。舌尖的缠卷,使得两人粉嫩的颊腮上显出两对迷人的酒窝。两个酡红的面颊互相追逐着、依赖着、抗衡着、配合着,不满足地扭转着角度,深深浅浅地彼此吞陷。包裹在被子里的两人,也似即将破茧的春蚕般蠢蠢蠕动。

   已经卷成直筒的雪白棉被,紧紧包裹着一对动人的娇躯。乌黑的、带着潮气的秀发遮住了两人俏丽的面庞,秀挺的瑶鼻也互相挤压得有些变形。姜怡轻轻含住朱婉君探过来的那只娇舌,自己的舌尖轻柔地迎上去,与之相互依偎。缠绵一番后,朱唇微抿,吸吮一下朱婉君的舌尖上渗出来的带着微微甜味的津液,“啧啧”有声,如似品尝琼浆玉露一般有滋有味。随后顺着朱婉君嫰柔的舌体,将自己柔舌的肉尖探入她的口唇。朱婉君的娇舌则紧跟着反卷回来,缠住姜怡递过去的滑舌。如此这般,朱婉君和姜怡的一对舌尖在两人的口唇间伸过来推回去,唇翻舌卷,柔情似水,缠缠绵绵,畅诉着无尽的欢愉。

   姜怡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同时感到下方朱婉君与她紧密相贴的娇躯也在发烫。狭小的空间,使得两人的身体不断升温,渐渐地,彼此的肌肤都渗出了大量汗液,身体接触的缝隙间完全被交融的汗液所充填,变得湿粘。蠕动中互相滚动的胸脯、腹部和大腿根,也发出“嗤嗤噗噗”的黏腻滞涩的声响。四只被包裹在黑色过膝长筒靴子里、相互缠绕的长腿渗出的汗液,粘连在靴子的内衬上,使两人都感觉腿脚有些憋闷,脚底湿滑,像踩着水,连脚趾都差不多要粘连在一起了,又闷又痒。于是她们不得不更加用力地勾住对方的脚踝,让脚背尽力贴住,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脚指头在蠕动,然后用力地互相蹭擦。

   两人的口鼻在舌头的忘情纠缠中,彼此越陷越深,越咬越紧,都差不多被封住了,呼吸因而变得越来越急促,促使压在一起的身体不断起伏着,且幅度越来越大,四个乳峰也愈发频繁地互相扭动。姜怡还好一些,被她压在身下的朱婉君,则因胸腹部受到剧烈的挤压,逐渐有些受不了。随着这热吻愈加炽烈,窒息感也愈加难忍,她搂紧姜怡的细腰,夹紧姜怡的双腿,用力扭动自己的腰部,一挺身便将姜怡翻在身下。

   好在朱婉君翻动的方向是正确的,不然两人恐怕要一起滚到床下面去。包裹着两人的被子松开了一圈,朱婉君和姜怡若无其事,依然紧紧互相搂着,吻在一起。两人又这样缠绵了一会儿,姜怡也感到朱婉君的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热,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只得扭动腰肢,向同一方向侧翻。哪知朱婉君没有让她翻身的意思,仍然想压在上方,贪图着相对顺畅的呼吸。

   姜怡一次翻身没成功,也没多想,双腿包裹在被子里,又被朱婉君的腿缠得动弹不得,自然用不上劲儿,第二次只好连脚都用上了。她想将脚跟顶住床面,借力翻身,却忘了她那只过膝靴的六寸高跟正踏在朱婉君的脚踝骨上。朱婉君痛得“唔”的一声,由于小嘴被姜怡封住,没有叫出来,被闷在了两人连在一起的口腔里,身体反倒一松,被姜怡趁机再一次压在下面。这下令朱婉君十分不满,她也不愿意再与姜怡作过多的缠绵了,奋力扭动腰肢,翻动身体。姜怡想着刚才朱婉君赖在自己的身上不肯下来,也就报复似的用力压紧她,她俩便一上一下地僵持住了。缠绵许久的浑身肌肤渐渐反目,加入互相较劲的战场,然而两人的小嘴却依然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依旧如吮乳的娇儿般,互相含含嘬嘬。

   朱婉君一直尽力地向上翻身,都没有成功,更可恶的是,姜怡几乎将自己的鼻孔嘴巴完全封住了,这下真的要喘不上气了。情急之下,她用手在姜怡凸翘的臀部上狠狠拧了一把。

   “唔!”这次是姜怡痛得叫了起来,同样被两人贴在一起的嘴唇封在中间,随着力气一泄,她立刻又被朱婉君连着两个滚儿,压在了下面,被子也松开了两圈。此时包裹在两人的身上的被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

   姜怡感到身体忽然得到了解放,闷热的周身都轻盈了许多,便手脚并用,双臂用力勒紧朱婉君的胸脯,臀部奋力上抬,挣踹出一条被朱婉君缠住的腿,用靴子高尖的跟部奋力蹬床,几乎要刺入垫在下面的褥子。朱婉君还没在姜怡的身上压稳,便再一次被她压了在身下。此时,遮盖于两人身体之上的被子已经全部掀开了。两具赤裸的娇躯,愈加剧烈地纠缠在一起,冒着粉白的热气,蜿蜒起伏,揉摸扭动,雪白嫩滑,她们犹如羊脂玉般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姜怡用自己身体的重量死死地压住朱婉君,她感受着身体之下那挣扎的动人躯体,享受着那娇嫩光滑的肌肤在自己身上令人动情的擦磨、顶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疲惫,却觉得彼此胸口两颗驿动的心,正在愈发兴奋地跳跃。此时姜怡只想用身体与对方进行更为动情的挤蹭与碾压,加剧相互间肌肤的摩擦,接连不断地享受下一刻的欢愉和疯狂。她不顾自己已经变得很困难的呼吸,反而用自己的小嘴将朱婉君的朱唇封得更紧,甚至连两人的齿龈都开始轻轻磕碰,两只娇舌连舌根都互相深入,用整个舌体与对方纠缠不休。

   然而口鼻被封死,又要面对姜怡双臂及胸部的剧烈挤压,这让朱婉君感到自己几乎要被这贪婪的吻憋死了。她的身体扭动得更加剧烈,两只蹬着黑色高跟过膝靴的脚猛烈地蹬着垫在身下的被子。姜怡险些被她翻下去,一面更加用力地压紧朱婉君,一面急忙用自己的腿脚压制住朱婉君的膝盖和脚踝。朱婉君的双腿在姜怡的腿脚下挣扎扭动,两人脚上蹬的直到大腿中段的黑色过膝长筒靴,也在猛烈地相互挤蹭摩擦,发出尖锐急迫却又别样悦耳的“嘶嘶喇喇”声。

   这迷乱狂野的声响每次传来,姜怡都感到朱婉君的胸部及小腹下方,正在更加用力地顶挤自己相同的部位,给她带来更深层次的快慰。渐渐地,这声音比朱婉君憋在小嘴里的娇柔呻吟还要令她亢奋、冲动。同时,对方大腿中上段的靴筒,随着双腿的扭动、盘绕,每一次都会或轻或重地擦蹭几下自己的大腿内侧,痒痒的、麻麻的、凉凉的、粼粼的皮革触感,每每令她的小腹跟着抽动起来。此刻她相信自己终于理解了朱婉君的用意,两人都穿上这种极具有粘附性、摩擦感的过膝高跟长靴,几乎就是同时嫁接了两个刺激的器官,在互相取悦的同时短兵相接,只不过既然被自己占到了优势,这体验的分配恐怕就没那么公平了。

   姜怡正愈发得意地享受着,突然舌尖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疼痛,痛得她“唔”地闷哼一声,赶紧收回自己的舌头,挣开两人的四片唇,推开朱婉君的怀抱,坐起身来“嘶嘶”地含着舌尖喘息。她怎么也想不到,朱婉君竟然会咬她的舌头。

   朱婉君也趁机推开姜怡,从她的臀下抽出了自己酸疼的双腿,在她对面坐了起来。她一时还顾不上反击,只是坐在那里大口地喘息着。姜怡也趁机深吸了几口气,伸出舌尖,用手背拭了一下,还好没有出血。尽管感觉朱婉君咬的这一下不算轻,可看起来她还算是嘴下留情了。再看看朱婉君那白嫩水滑的脸蛋,被自己憋得通红,坐在那里有一会儿了,仍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也有些理解朱婉君迫不得已的反抗。然而即使是这样,姜怡还是咽不下舌尖上这口气:“发疯了吧你!斗不过就认输啊,干嘛要咬我?”

   朱婉君的气息平稳了一些,也明白自己有点理亏。她与姜怡之间的翻腾纠缠,实际上也令她极度欢快,兴奋不已,无论是她压住姜怡还是被姜怡压住,都能感受到对方那娇柔滑润、充满弹性的躯体的揉搓与挤压,那样激情澎湃、富有动感、彼此嵌入的互相抚慰,让她回味无穷。至于被姜怡又吻又压,弄得差点喘不上气来时,自己用最大的安全用力狠心噬咬,其实也并不只是最后的无奈之举。她的内心不得不承认,姜怡那充满火热激情的拥吻让她也禁不住春情勃发,竟然在另一个娇小柔软的怀抱里作起了女儿态——那一咬,其实也是她忍不住耍起的一点小性子,即使称之为“撒娇”也未尝不可。

   换作男女欢爱的过程中,这只是经常发生的小插曲,是一种比较刺激的情感释放方式,男方多半不会因为被咬而生怒,女方也多半不会吝惜歉意与抚慰。问题是姜怡与朱婉君一样,都是美丽的女孩子,让女人吃哑巴亏本就过分,让女人承认错误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何况现在两人都还没有从刚刚激情的欢愉中冷静下来,心火正盛,强欲正旺,谁都不想委屈自己。

   朱婉君小嘴一撇:“哼,你还说我!谁让你不要命地压着人家!谁说我斗不过你,那是你怕压不住我,首先开始耍起了无赖,把自己的嘴巴贴过来,不给人家喘气的机会!我让着你好久,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姜怡置若罔闻地听着朱婉君的絮絮叨叨,注意力却全集中在她那半嗔半怒的脸上。朱婉君双臂后撑,懒散地仰坐在床褥上,说废话的空当,也不忘稍微整理一下遮住半边面额的秀发。她那双星目半睁半闭,瑶鼻微翘,嘴角含春,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双颊隐隐泛出一抹红霞,透露出万种风情、天生媚骨。往下看,微颤的双峰,柔韧的细腰,宽阔的美臀,滚圆的美腿,可人的身段绵延起伏,白嫩如凝脂的肌肤更是将形体之美张扬到了极致。她双腿并曲,一条蹬着过膝高跟长筒靴的美腿蜷曲于身前,另一条腿半压在那条腿的中下段,说话间还向着姜怡这边延伸,脚尖正对着姜怡,有意无意地来回晃动着。黑色的长靴反射着瓦蓝色的光,流光夺目,惹人眼球,让姜怡不由得恍惚失神。

   不过,姜怡可不愿意就这样被朱婉君的美色所俘获,她相信自己在这方面绝不会比朱婉君逊色。她将身体侧倾,歪在床头,两条腿也向前伸展,对着朱婉君妩媚地一笑:“呵呵,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刚才我就没被你压过吗?看你的样子,恨不得要把我压扁,直到现在我这里都还是酸胀酸胀的。”说着,她一只手摸到自己的右胸部,轻轻地揉捏了一下。两条伸出去的腿趁着朱婉君分神,搭在了她伸来的那条腿上。

   朱婉君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也换了个体位,坐起的身体向后稍倾,原本蜷在小腹前的那条腿也伸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压在姜怡的两条腿上,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姜怡:“想讨便宜的应该是你,你干嘛那么用力地压我的这里?那块骨头顶得我,到这时都还有隐隐的麻痛。”说着,一只手钻到自己的小腹下方,炫耀地摸了一把,同时趁姜怡分心,将自己被压住的那条腿向回圈回来。两人鲜亮的过膝高跟长筒靴蹭擦着,发出“嘶啦”一声锐响,姜怡的双腿顺着朱婉君的小腿滑落到了床褥上。

   姜怡也没在意,微微一笑,再次将一只脚伸过去,却绕开了朱婉君的双腿,亮闪闪的靴子尖径直向着朱婉君的大腿内侧,探了过去:“是这里吗?对不起了!要不然我帮你揉揉?”

   朱婉君吓得赶忙盘起一条腿,将姜怡的脚拨开:“干嘛呀,要死了你!”

   姜怡显然还没将朱婉君逗够,另一只脚又伸了过去。朱婉君急忙再用自己的另一条腿挡住,四只黑亮过膝高跟长筒靴便在两人之间拨过来、顶过去地纠缠在了一起,如四尾灵动的墨色鳞鱼,乌光闪闪地交错穿梭,看得朱婉君和姜怡眼花缭乱。皮革相互搓蹭的“吱吱嘶嘶”的声响,也令两人心荡神摇,心思渐渐又不在脚上了,四条腿如玩闹般僵持了一会儿,便又缠卷在一起,软绵绵地一起滚落到床褥上。

   姜怡和朱婉君各自一条小腿又深深地别在一起,脚踝都穿过对方的腘窝,勾在对方大腿下方的外侧,双方的另一条腿也习惯性地缠了上去,试图“拉架”,不出所料,越拆越乱,相互紧紧地绞在一起。四条套着黑亮长筒靴的美腿,如同缠卷在一起的乌光油亮的黑蟒,首尾相错,拧成一团。雪白大腿与乌亮靴筒的衔接处黑白分明,一线之隔,两种炫目,四腿交辉,瑰丽万千。朱婉君和姜怡一时都把目光投向彼此交织的小腿上,谁都没有再吭气,只顾着小心地扭动互锁的腿脚,聆听皮革之间荡人心弦的摩擦声响。

   忽然,姜怡感到自己的大腿后侧有些瘙痒,侧过头看去,只见朱婉君靴子的尖头已经触及自己靴筒上方露出的大腿了,鳞次的皮革轻轻地擦蹭自己光滑柔软的肌肤,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她不由得向朱婉君望去,只见朱婉君腮颊泛着红晕,嘴角梨涡隐现,忸怩地斜睨着姜怡的眼睛,抿嘴一笑:“咱俩……咱们要,要不然,再活动一下?”

   姜怡一愣,茫然地向着身下垫着厚被厚褥的床面上扫了一眼。

   朱婉君“咯咯”笑出声来:“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咱们两个玩一次摔跤怎么样?”她说这话时好像都不敢再看姜怡,额头垂胸,长长的睫毛眨动着,腮红如丹,微微侧着脸,一副羞涩却又期待的神态。

   “摔跤?你和我?现在?”姜怡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朱婉君抬起头来怯怯地盯着她,咬着下唇,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姜怡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急速跳动起来,就连双颊也变得滚烫了。

   朱婉君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提出要跟自己摔跤,这是姜怡万难预料的。不过她并不是很难接受。她和朱婉君不仅容姿俊秀,云依水媚,粉黛自生,艳绝流俗,而且身材高挑,腰若约素,臀丰腿颀,风韵撩人……两个在各自的成长环境里,都属于世不二出的丽质娇人,却被命运安排,在最耀眼的年华来到同一个狭窄的舞台,便注定要成为一对难解的冤家。即便没有胡磊,相互间也必有一场争锋拔筹的激烈较量。摔跤扭打对她俩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此时她们除了各自脚上蹬的黑亮纤巧的过膝高跟长筒靴外,肤无寸缕,冰肌莹彻,身条流火,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勾魂摄魄的魅力。即便同为女性,看着对方也不禁心摇神动。刚才两人一番激情的翻滚,便让姜怡如腾云雾,回味不已。现在近距离地清晰饱览了彼此的胴体,看得双目痴痴,喉咙走火,再次激烈地抱摔扭打起来,姜怡不敢想象,她俩的身体会对对方做下什么事。

   “你说话呀,是不是不敢了?”朱婉君见姜怡半天没吱声,似乎有点按捺不住了。

   姜怡回过神来,瞪了朱婉君一眼:“呸!不就是摔跤吗!谁怕你?”说着蹬开朱婉君压着自己的两条腿,准备下床,她可不想让朱婉君在气势上占得上风。

   谁知她双脚刚一着地,朱婉君便一个翻身,滚到她的身边坐起来,软软地贴着她的身体一侧,赤裸的双臂搂住她的脖子,热乎乎的俏脸依偎着她的香腮,媚眼如丝,娇啼婉转地对她贴面轻嘘道:“想不到你还真的挺有胆量的,不怕我一会把你压坏了?”

   姜怡的身体也痒痒地软了,眼睛热麻麻的,有些睁不开,但还是傲慢地白了她一眼:“吹牛吧,你!等一会还不知道谁压……噢!”还没等她说完,朱婉君便猛地扳住她的脖颈,跨上一条腿,将姜怡压在了床上。

   姜怡惊呼起来:“你要耍赖皮呀!干嘛现在就动手?”

   朱婉君得意地看着她:“两军交战就是要做到出其不意,是你傻,怪得谁来!”

   姜怡怒道:“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能稳操胜……”朱婉君根本不让她说完,伸出一只手,在姜怡红彤彤的脸蛋上弹弹地扭了一把,便倏地起身,向一边逃开了。

   被戏弄了的姜怡气呼呼地坐起来,抹了一下自己说痛不痛、却又满是不自在的小脸,又羞又恼,跳下床便向站在不远处的朱婉君扑了过去。朱婉君根本就没有躲开的意思,也迎上前来,两人身体对撞着互相贴合,扭在了一起。

   两个身无寸缕、光洁滑嫩的身躯上,根本没有下手之处,两头飘逸细顺的秀发便成了彼此唯一的目标。她俩的双手几乎同时抓住了对方的秀发,两对玉臂交错而过,伸向对方的脑后,瞬间便将对方自然微卷的头发抓得绷直。两人都用力地扯着对方的头发,将眼前这张花容惊变的小脸向后揪扯。朱婉君没想到,自己的头皮会被姜怡拽得这么痛,看着姜怡那张同样龇牙咧嘴,却又桀骜不驯、阵阵发狠的脸蛋,恨不得一头撞上去,用自己的脸挤服了她,再狠狠地咬她一口。然而撕扯头发造成了剧烈的疼痛,两人不得不屈从着对方的手劲,将脑袋往后仰,甚至渐渐看不见对方,更顾忌不到互相交错嵌入的脚下。她们疼出泪花的双眼盯着天花板,满是绚烂的光斑,蹬着黑亮的过膝高跟长筒靴的四条长腿则在视线之外互相绊着,两对足尖无序地互踢互踩,与其说是“摔跤”,还不如说是一场杂乱无章的赖皮大赛。

   穿着高跟鞋,本来就不适合贴身互搏,再加上彼此间的踢绊,两人的身体都如弱柳扶风般来回晃动。踉踉跄跄的身形让彼此的撕扯更加失控,首先倒霉的,就是两头被对方扯拽的秀发。姜怡也难以忍受这样的剧痛,只好妥协地收回一只手,抓住了朱婉君的手腕。放缓自己的扯拽的同时,也观察对方的反应,如果对方不识好歹,不肯松手,那就只好不留情面地使用“掐法”了。好在朱婉君早就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更不愿意采取这种两败俱伤的斗法,也松开一只手,抓住了姜怡的手臂。

   接着她俩试探地,再次将额头按在一起,一只手掌摸着对方后脑的秀发,一起喘着粗气,平复了一番痛楚,便都松开了握着对方手臂的手。两人抬头相互看了一眼,两双小手各自分开五指,咬合似的相互抓住。朱婉君手腕和手臂同时发力,向姜怡推压过来。姜怡被这股突然传来的力量推得后退一步,右腿紧忙向后蹬开,用脚下的高跟顶住地板,稳住平衡,左腿则向前弓形成马步,借着地面及手臂的力量向朱婉君猛地推了回去。朱婉君也采取了相似的姿态,与姜怡展开了力量的拮抗。四对美目互不相让地紧盯着对方,手臂猛然发力时偶尔短暂地闭紧,两张朱红的小嘴也不时“嗨”“哼”“嘿”“嗯”地闷声叫着,用声音互相较劲。四条玉臂你来我往,上下顶触,左右推挡,两人的左脚左膝也分别紧紧靠并在一起。

   起初,她俩因发力而深深凹陷的锁骨之间,还保留有一条手臂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的消耗,姜怡感到朱婉君手掌传穿过来的力气有所衰减,可是自己也感到肩部关节发酸,两条手臂由于对方掌心的对顶、手指的互扣,也近于麻木了,提不起力气追击。于是她将右脚向前移了一点,向前弓的左腿靠拢,试图用身体推挤对方。朱婉君毫不示弱,也将身体前倾,向姜怡贴了过来。两人对握的四手、对抵的四臂,随着身体的互相贴近而越张越开,原本在体前支撑着对方的手肘,被互相推到了肩膀之后,好像四个向后折的合页,反倒压着两个身体继续前倾。

   首先接触的是她们那两对光白挺拔的胸峰,上面的四颗小红豆早就饱满地鼓起,像蜗牛的触角一样向着对方高高翘着,几乎是互相瞄准着顶在了一起,尽管只是轻微的触蹭,也令她俩的娇躯明显晃动了一下。姜怡在胸部与朱婉君触碰的瞬间,虽然在心里有所准备,但是那种轻微又尖锐的麻痒,似触电般地迅速向周身传导,引发了她全身的震颤:传到大脑,造成神志上的亢奋;传到心房,导致了心跳的加速;扩展到全身,血液加快了流动的速度,奔涌起来,双侧胸部都感觉迅速地充盈了起来。

   她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感觉自己的胸峰好像又比刚才胀大了许多,表面那嫩白的肌肤由于内部的蓬勃,被绷得更紧、更透,散发出红粉色的光泽,原先稍稍下倾的上乳球,此时却像两把坚硬的峰锥,支棱棱地傲指前方,大有迎锋试锐之势。与之针锋相对的,是毫厘之遥的朱婉君那耸峙的坚挺峰峦,由于血液的充盈,其尖部的晕端已经由暗红变成了殷红,像仙鹤的丹顶,傲然昂扬。两对迷人的峰峦,在惊心动魄的短暂交锋后,保持着敏感的间距,微微颤颤地敌视相对,剑拔弩张,如同枪尖对剑铓。

   姜怡抬头瞄了朱婉君一眼,正巧朱婉君也从姜怡的胸部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她,两双妩媚中带着迷离的凤目近近地对视,眉目灵动,长睫微掀,秀眉轻挑,薄唇盈丹,秀丽的容颜透着深幽暧昧的风情,近距离互相凝视,朦胧的目光像热乎乎的吐息一样,一寸寸地弥散在对方的面孔。朱婉君的眼神映在姜怡的眸子里时,她那令人垂涎的小嘴突然流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巧笑,眸光流彩,腮窝隐现,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而朱婉君瞳孔中的姜怡,也是粉面洋溢着兴致勃勃的媚诱,其间似乎还多了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姜怡知道,自己袒露的胸脯已然被朱婉君了然于心,正如自己将朱婉君酥胸的轮廓深深地印在了脑海。她一向以自己光华艳世的容貌、玲珑窈窕的身姿为荣,尤其是这一对平时半遮半露、偶露春机、巍峨高耸、风骚难隐、惹人遐思却又令人不敢直视的胸峰,让自己总能在茫茫人海中尽夺风采,脱颖而出。姜怡从未想过在他人面前完全显露自己骄人的胸峰,她很清楚如何操纵男人的心理,在她的认知中,男人都是被征服欲所操纵的贱骨头,对他们来说,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便越会毫不怜惜地抛弃,不管那是怎样的珍宝。只有那些既让人浮想联翩,仿佛在近在眼前,却偏偏总是触不可及的东西,才最容易激发他们长久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为此,他们几乎能够奉献出他们自己全部来交换。因此,既要在他们面前透露出自己的迷人魅力,又始终不能让他们获得预期的满足,含羞带臊、半隐半显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在姜怡心中,自己的身体就如同一朵鲜花,含苞待放时最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在那期待的臆想中,它盛放时的美艳甚至会超过其真实的风姿,要是真等到这朵鲜花毫无保留、完全绽放,展现出了最美的一瞬间,那么接下来的生命反而恐怕只会是一路凋残。

   基于这一条人生真理,姜怡尽管会针对不同的人、不同的场合调整自己的领口位置,她的那对傲人的胸峰始终还是半袒半覆着。白嫩膨圆的峰峦之间,那条始终深不见底的沟壑,就像一道蛊惑人们心灵的魔咒,让追求者利令智昏,为了目睹庐山真面目,将无数的真金白银拿来充填,同时让竞争者望而却步,不敢轻易挑战那衣衫下的半壁江山。可以说,这胸峰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是她作为女人最自信、自重的本钱。到今日为止,除了妈妈,完全欣赏到她的宝器的只有两个人:一是聚宝盆胡磊,这是姜怡第一个迫不及待想要榨干吃净的人,因此姜怡一点底线都懒得留,每次进一步的接触都是抱着“快速提款”的目的,如果不是因为朱婉君,她可能早就已经敲一笔巨款了事,巴不得胡磊早点喜新厌旧,离自己远远的;另一个就是这个令她爱憎难分、情仇难辨的朱婉君。

   女人最高级的美感就是天生的神秘感,来自其与男性绝缘的感性心灵,以及同性之间难以被异性介入的灵犀相通。唯有女人才能洞察另一个女人心灵深处的奥秘。朱婉君很美,美得几乎超凡出尘,美得令人心房震颤、忘却呼吸。娴静的姿容,清丽的梳妆,舒雅的仪态,几乎每个人与她初识,都感觉如同沐浴春风,像呼吸湿润的富氧空气一样心旷神怡。但姜怡看到的不止于此,她自从见到朱婉君的第一眼,便感受了朱婉君的一种从心底散发的魅力。这魅力像一种灵魂的引力,像无形的勾魂指,拨动了她心中那丝已经近乎顽石的“情”弦。朱婉君或喜或悲、或爱或怒的每一次情感流露,都会令她莫名触动,恍惚失神。即使是此刻,在朱婉君对着她狡猾的挑衅中,姜怡也能察觉到深藏其间的款款情愫、脉脉温存,即使是在肉与灵的双重对峙中,姜怡仍然在朱婉君身上感受到一种足以救赎自己的共鸣与包容。

   对姜怡来讲,或许只有这个女人能让她这般纠结,朱婉君无疑是将“爱”与“恨”、“嫉”与“情”、“怨”与“欲”纠缠起来,揉碎在一起,才能创造出的迷人尤物。姜怡已经无法否认,自己心中深深地埋下了一颗情种,只有在朱婉君面前,姜怡才会永远急于展示出自己最优秀、最得意的一面,她不仅期望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欣赏与赞美,更希望看到两人势均力敌、门当户对的相伴身影。然而此刻朱婉君嘴角露出的那样一种笑意,真的令她有些不堪忍受,其中有自信的狂傲、公然的藐视、张狂的挑衅,像一个刚学会冷暴力的小屁孩一样做作又幼稚,像一个第一次玩弄心机的小女生一样肤浅又笨拙。姜怡多希望朱婉君的温情和眷恋能够坦率一些,那样的话,自己也不必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扑倒在地、为所欲为。

   然而,心思过重的姜怡忽略了朱婉君双瞳中的另一层深意,那是一种被激情燃烧的期盼,一种被情欲裹挟的躁动,丝毫不弱于姜怡心中的狂热。姜怡故作不屑地扬起下巴,胸峰前挺,小瑶鼻里擤出“嗤”的一声,这是向对方毋庸置疑的挑战。朱婉君的凤目灼光闪动,小嘴微撇,丰胸也向前一送。霎时间,两对因战意的撩拨而饥渴难耐的高耸胸峰,将整个尖端的晕影都贴在了一起,像毛笔蘸墨一样,在对方的软尖儿里酸酸地一扭,便迅速滑进旁边的乳沟和小腋,彼此分开。

   这只是初步的试探,姜怡和朱婉君同时吐出一口热气,再次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得意地含着笑,似乎都有必胜的把握。两人身体向前挪了一小步,四条光滑滚圆的大腿差不多交错地夹在一起,再次把胸部前挺,浑圆的四乳迅速互相摊匀、揉平,高涨的胸脯间再没有一点空隙。姜怡心机地将腰肢前后晃动,左右摇摆,胸前那对坚挺的乳房与朱婉君同样高耸的胸峰深深地触在一起,相互对顶着,不时由于各自的弹韧,彼此错开,互相钻进乳沟里蹭擦一下、揉搓一番。朱婉君抵抗般地扭动纤腰,用胸脯与姜怡对顶、互揉,没两下,两道水蛇般的身条便如油中穿行,软滑又拥挤地缠扭在一起,顺贴流光,柔躯无隙,不知不觉变成严丝合缝的互相配合。暧昧迷离的气息将两人完全笼罩起来,表面上这是两女勾人的胸房之间的争锋角逐,实际上却是她们在互相施放催情的逗弄,借助这两对胶着的丰胸,蓬勃的欲望在彼此间高速传递。

   朱婉君轻声娇喘,小嘴里不时地发出“哦”“嗯”之类轻柔娇腻的呻吟,显然已经被姜怡释放的情欲所激荡。她似乎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刺激,她的双手仍然与姜怡相互抓握在一起,愈发无力地分于身体的两侧,于是她只好圈起一条腿,搭在姜怡的光滑凸翘的丰臀上面,再把小腿回勾,贴着臀线缠在姜怡的大腿后方,接着将这条腿用力回收,带得姜怡身体前倾,更加挤紧自己,而她自己的胸部那坚挺的峰尖也同时深深地刺入了姜怡那一对粉嫩的肉坨中。

   起初,两人胸峰的触碰搓擦已经令姜怡的胸前感到阵阵麻痒,此时双峰受到了朱婉君这突如其来的挤压揉磨,让她的四肢都愈加酸软难禁,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丝丝麻线爬在脸上,全身都感觉轻飘飘的,蓬勃的兴奋感顿时如潮水般涌起。两女渐趋失控的身体间激起了共鸣的震颤,两个身躯都如同神经痉挛一样,四肢和躯干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朱婉君伸过去与姜怡勾绊的腿脚也有些力不从心,步伐和勾连显得很凌乱,姜怡已经快要站立不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朱婉君贴过去,朱婉君急于找个支撑,也将身子靠了过来,两女便驯服地互相拥抱在一起。

   彼此压实的胸脯间,两对白嫩挺拔的胸峰仍在暗中揉蹭,相互拨弄,彼此搓弄。姜怡也弄不清,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缓解胸峰处的麻痒,还是故意与朱婉君拼比着两对柔软细嫩的傲人肉坨。随着一阵格外酸痒又软陷的触感传来,两人埋在乳丘深处的乳头似乎深深地别在了一起,彼此圆锥形乳晕中密集汇聚的乳腺互相扭曲、侵入,仿佛突破了皮肤的阻隔,彼此缠绕成了一结。姜怡干脆甩开朱婉君的双手,双臂穿过朱婉君的腋窝,绕到她腰间,用尽全力收紧,整个身体也向前倒去,将她死死地搂住。

   胸房间的剧烈挤压,使她们连彼此乳下的肋膈都互相碰触,差不多让两女身体正面彻底印在了一起。向两侧膨开的丰胸几乎占据了两人腋下的全部空间,甚至差点将姜怡搂着朱婉君腰部的双臂撑开。作为始作俑者的朱婉君,首当其冲地受到了这强烈的刺激,她的双手与姜怡分开后,也迅速地搂住了姜怡的颈部,但已经没法像开始那样有力了,随着自己的身体被姜怡压得直往后仰,反而像是挂在姜怡的脖子上。她只好踮起脚尖,顶住地板,将自己的身体抬高一些,试图居高临下地将姜怡的身体压回去。而姜怡则换了一种搂抱方式,一条手臂搂着朱婉君的脖子,另一只手仍然环绕在她的腰间,再次用力向回收紧,胸部竭力地向着她挤蹭。两人颤抖的身体一时紧贴着绷直了,两对胸峰在互相重压下缓慢又混乱地流淌,小嘴里同时传出柔腻的娇喘和撩人的呻吟。

   姜怡坚挺的胸部在与朱婉君死命的相互挤压揉搓中,感觉到异常的充盈胀满,像浮在一捧温热的脂水里,饱满的水流涌动着自己的酥乳,自己的柔怀也荡漾着高涨的水波。她精神的亢奋逐渐攀升到顶峰,索性一条腿挤开朱婉君的双腿,大腿上部直接从正面深深插入朱婉君的臀缝,自己赤裸的翘臀也几乎坐在朱婉君伸来的大腿上。两人同时拧紧了眉头,身体的重心如泥牛入海,滑倒了对方光滑又弹韧的大腿上。两双散发着瓦蓝色光芒的黑色高跟过膝长筒相互夹着,杂乱地踩踏着地板,进进退退,皮革的厮磨声与两女娇柔的呻吟声、柔腻的娇哼声、沉重的喘息声,杂乱地交汇在一起,两个明晃晃的赤裸肉体随着这浪荡的和声,疯狂地晃动扭曲,两个绷直的纤腰像水蛇一样互相滚着,四条手臂在两道汗涔涔的脊背上拼命地攀爬。

   带着无法停歇的疲惫与饥渴,姜怡呼着热气的小嘴又一次找到了朱婉君的樱唇,两人滑腻的娇舌迅速缠卷在一起,吮吸着永难满足的欲求。两个纤腰强力地互相挺着、撞着、拧着、蹭着,让已经贴实的身体继续相互推挤。差不多处于半蹲位的双腿相互夹紧,在对方的胯间来回蹭磨,也让对方湿淋淋、毛搓搓的臀缝前后耸动,左右夹咬。强烈的快慰与兴奋占据了两具紧贴在一起的娇躯,晃动与颤抖越来越激烈,渐渐变成绞磨和撞击。肌肤难以突破的蹭擦,皮革隔靴搔痒的厮磨,让两颗欲壑难填的心愈发躁动。她们此刻只想让彼此已经爆燃的激情之吻更加炙热,让彼此间的交欢不断升腾……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对缠在一起、白嫩光滑的娇躯,白皙的皮肤渐渐泛出了粉红色,身体激烈的扭动加上严重的疲劳,让两人的“蹲姿”和步态十分不稳。过膝的高跟长靴愈加沉重地踏着地面,在无意的踢绊中你进我退,越来越踉跄,直到姜怡的身体被朱婉君压得向后仰,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后脚跟不小心正好绊到朱婉君靴子的后跟上,差一点摔倒。

   神志迷离恍惚、已经接近晕厥的姜怡,本能地用双手抓住了朱婉君的头发,才稳住了身形,身体转而前倾。朱婉君也惊慌地握住了姜怡的头发,两人磕磕绊绊地又错动了好几步才站住,头发都已被对方扯得疼痛难忍,一起睁开了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重新看见了对方汗淋淋的小脸,两女原本高涨的情致渐渐蒸发殆尽,让她们心里都空落落的,无从发泄的欲火顿时转化为切齿的怨恨。朱婉君怒火攻心,将倾情的吻化为愤怒的咬,张大嘴巴想再次咬住姜怡的舌头。姜怡这次学乖了,没给她机会,舌头缩了回去,同时一口咬住了朱婉君的上嘴唇,还没等用力,朱婉君马上松开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姜怡的下颌,另一只手抓着姜怡的头发向后扯,姜怡不得不松开了嘴巴。朱婉君不肯甘休,一口又咬向姜怡的下嘴唇,姜怡张开的嘴巴没有合上,扭头一躲,两人雪白的牙齿尖锐地磕碰了一下,幻痛席卷两人的颅骨,吓得她们都从对方的大腿上站了起来。两女的口唇“啵儿”地互相吐出,拉开距离,心有余悸地吮吸着各自发麻的齿龈,在愤恨的对视中咬紧了嘴唇。转眼间,一个伸出小腿就绊,一个弹起小脚就踢,曾经激情的缠绵彻底变成了嫉恨的搏斗。

   姜怡和朱婉君仍然紧紧搂抱住对方,两具雪白娇嫩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四条蹬着闪亮的黑色过膝高跟长筒靴的修长美腿相互踩踏踢绊。双方都有几次将对方绊倒的机会,然而脚上长靴的靴筒太过光滑,经常“嘶啦”一声就滑开了。如此僵持了一会儿,姜怡不想一直就这样纠缠下去,她放开朱婉君的后背,双臂缠住了朱婉君的一只手臂,将自己身体的背部靠上去,贴到朱婉君的胸脯上,同时一条腿伸到朱婉君腿的外侧用力去绊,试图将朱婉君背起来摔倒。然而她仍然忽略了两人脚上都穿着过膝的靴子,靴筒厚重,六寸高的鞋跟也不能灵巧地移动步伐,两人的小腿只是蹭了一下就互相滑开了,徒然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对方。

   朱婉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将自己被抱住的胳膊猛地往姜怡怀里抓,另一只胳膊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姜怡的腰,双臂用力上抬,竟然一下子把姜怡抱了起来。姜怡开始有些慌乱,挣扎起来,双手紧紧扣住朱婉君搂着自己腰的两只手臂,双腿乱踢,朱婉君则竭力紧收双臂,身体随着姜怡的挣扎而左右甩动,想借势把姜怡摔到地上。挣扎中,姜怡的一条腿向后钻进了朱婉君的两条大腿间,小腿一收,勾在她的小腿肚上。这次姜怡为了防止两人的靴筒再次打滑,用脚踝处死死地钩住朱婉君的腘窝,釜底抽薪般地向前一抬。

   “欻啦”一声,朱婉君的脚一下子被姜怡绊离了地面,她不得不向后退,还好背后就是大床,姜怡勾着朱婉君的脚,也一味地向后退。“噔噔”几步,朱婉君的双腿都贴到了床边,无法再退,一下子坐在了床铺上,姜怡则趁机用力向背后一靠,用脊背将朱婉君压在了床上。

   朱婉君的前胸被姜怡修长的后背压住,自己的后背则半靠在褐色皮革包裹的床头上,汗湿的皮肤与皮革黏糊糊地贴在一起,像搁浅一般腾挪不得。她那双搂住姜怡的腰的手加大了力度,奋力将姜怡的身体向一面甩,差点就把姜怡甩下身去。姜怡及时圈起双膝,将双腿向左右分开,用靴子跟顶住床面,才暂时稳住了晃动的身体。她想掰开朱婉君的双手,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想到自己光滑的大背都贴着朱婉君,心里满是不安。不过,她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那宽大肥润的臀部此时正好压在朱婉君的两条大腿之间,小巧又硬实的尾椎骨刚好顶在朱婉君的小腹下部。当朱婉君勒紧姜怡的腰部时,这些部位被姜怡集中在臀部的体重牢牢压紧,加上姜怡一直挣扎着想坐起来,臀部随着身体左右晃摇、前后蠕动,不停地在朱婉君的小腹下部来回扭动、蹭擦。

   身体最为敏感的要害突然受到这样剧烈的刺激,朱婉君不合时宜地兴奋了起来。她的双腿原本紧贴在姜怡的两条小腿的外侧,这时突然抬了起来,大腿根部夹住姜怡的两侧髋骨,大腿卷覆上来,向中间一盘,肉腿钻到姜怡的大腿内侧,两条小腿又穿过姜怡的腘窝,用力将姜怡的两条大腿掰开,细长的脚背贴着姜怡的小腿肚向下滑,直到大拇脚趾够到姜怡的两个脚踝,又往上一挑,用脚跟将姜怡的脚踝绊住,两人的两条长腿便紧紧缠成了两圈。朱婉君双脚用力回拉,借着两人腿脚上的相互抗衡,努力将自己的胯部向上顶,同时将自己的双腿拉得更开,毛茸茸的阴阜和下方涓流的粉红肉谷,仿佛被拉平了、敞开了,全面地挤压在姜怡耸动的尾椎骨和涌动的臀丘上,强烈的刺激让朱婉君的脊背蜷曲成圆弧,小嘴带着幸福的笑容张得老大,“嘶哈嘶哈”地边喘边在底下扭动。

   姜怡由于体位的原因,感受不到这样的刺激,由于精神的紧张,也没察觉到臀后的湿润和毛糙。她只看见两只闪亮的高跟长筒靴在自己眼前一晃,就把自己的两条腿缠得死死的,还以为朱婉君又要玩什么下作的花招,于是一边用小腿抵抗着朱婉君两条小腿的拉扯,一边翘起脚尖,挣脱了朱婉君扣在自己脚踝的脚跟,翻过来又压在朱婉君的脚背上。两人腿脚间的拮抗,一涌一涌地传导到了姜怡的臀部与朱婉君的小腹,加剧了两者间的挤蹭搓擦,姜怡忽然发觉朱婉君松开了搂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自己身下的肉体似乎也变得软绵绵的,对方那隆起的胸脯和凹陷的腰肢不知在自己的后背上蹭些什么,好像一下子瘫倒了一样。姜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想趁此机会翻转过身子,但还没等她展开行动,朱婉君的手臂又一次抱紧了她的身体,两只小手竟然交叉着握在了姜怡那对高耸的胸峰上,搞得姜怡身子一阵酥软,一阵无力的抵抗后,握着朱婉君握住自己酥胸的小手,仰倒在了朱婉君仰倒的身体上。

   朱婉君的两只手自姜怡胸峰的底部向着峰顶顺延,修长的十指绵绵地压进姜怡的乳肉,潮湿的掌心一通力度正好的揉捏,让姜怡先是感到乳尖一紧,接着又从乳球圆滚滚的边缘传来阵阵酸胀、痒麻,还有一点点分散在整个乳房的微痛,就像无数条凉冰冰、麻簌簌的小虫虫在胸口迅速游蹿,很快便骨酥肉软,面红耳赤。这揉捏先轻后重,粗暴中暗含着怜惜,侵略中夹杂着爱抚,带来一阵接一阵的舒适、惬意、快慰与兴奋。

   四只素手两两交缠,时抓时纵,揉中带捻,拢起膏腴,挑动梅丸,姜怡的双手乖巧地抚摸着朱婉君贪婪的手指,一起在自己的胸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游走,就连胸肋都配合着四手的提抓和抚按,一次次如虹桥般顶起又落下。姜怡扭动的胸肋牵动腰肢,带动丰臀,往往将臀峰更加用力地下顶,顶得朱婉君的胸脯贴着姜怡的肩背,一起旖旎地搅动。然后随着朱婉君双手更加淫靡的抓握,两具娇躯又迎来一波爱抚的循环……

   姜怡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过山车一般滚滚的情欲中,愈发涣散,渐趋失控,忽然如同触电般地一阵震颤。她的小嘴里柔腻又浪荡地“嗯”了一声,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扭动起来。同样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朱婉君更是缠紧姜怡的两条腿,小腹竭力上顶,不遗余力地迎合着姜怡臀部的压蹭与挤钻。两具光洁、白皙、柔韧的冰晶玉体上下叠摞在一起,扭动着,碾磨着,搓蹭着,娇柔的喘息声、柔腻的呻吟声、皮革的摩擦声、被汗液粘连肌肤的挤蹭声,在宽敞封闭的房间里互相穿插着、交汇着、映衬着,使得这小小世界弥漫起湿腻的芳馨,如同一个瑰奇艳逸的闺阁梦境。

   姜怡与朱婉君在这低效体位的性爱中,竟同时达到了欢愉的巅峰。错位的触碰、互不相见的交合,似乎碰巧回避了两人心中残存的拘谨,激发了内心更加单纯的欲望,让两人第一次如此互相配合,敞开身体任凭对方予取予求、肆意妄为。然而就在她们又一次同步扭动着身躯,向着对方不设防的肉体更深处挺进时,朱婉君小腹下方的几缕毛发由于汗液的粘连,被姜怡肥硕的臀部夹进去了,当她扭动小腹,向那臀丘的更尖处索求时,姜怡抿紧的臀缝在她水漾肿胀的花径里狠狠地揪扯了一下,痛得她“哎呀”一声惨叫,急切中,右手食指和拇指在姜怡胸峰的白嫩肌肤上用力拧了一把。

   这一下拧得真是不轻,痛得姜怡也“哎呦”地叫了起来。她不知道朱婉君为什么突然间使劲地拧自己,想也不想,伸手就在朱婉君大腿内侧最娇嫩的肌肤上回敬了一掐。两人刚才还情意绵绵的热火,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兴致尽扫,都嗔怪对方的矫情,索性继续你一把我一把地在对方身体的不同部位撕拧起来,那样子既不能说是玩笑,也不像是打架,倒有些像是互相没轻没重地撒娇耍赖。

   朱婉君见姜怡一点让着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心中一恼,趁着姜怡毫无防备,缠着姜怡的一条腿用力抬起,腰部一扭,腰杆向上猛挺,一个翻身,将姜怡脸朝床面压在了身下。姜怡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对方压住,她的反应也不慢,用力将双腿收回身下,跪在床上,腰部向上拱起,头抵着床一滚,两人叠在一起的身子便四脚朝天地仰倒在了床上,紧缠的腿脚也互相松脱。姜怡不等朱婉君反应过来,一扭身就扑在她怀里,然而还没等到姜怡搂紧、压住,朱婉君就用长筒靴上的高跟猛蹬床铺,一扭身子,又将姜怡翻到身下。两人的体力此刻都所剩无几,索性就再一次相互紧紧搂住,双腿互相夹紧缠锁,抱成一根肉柱,在床上来来回回地翻滚起来。

   几圈之后,姜怡又一次翻到上面,她又尝试着将朱婉君控制在身下,而被姜怡压在身下的朱婉君依旧奋力地扭动着身体。两人的手臂都紧紧地搂在对方的腰肢,脸碰脸,嘴对嘴,胸压胸,腹贴腹,两对蹬着黑色过膝高跟长筒靴的美腿彼此夹住对方,交错地相互缠绕在一起,任何一方只凭借身体的重量和腰部的柔韧劲儿,显然都无法长时间压制住对方。没多会儿,姜怡就被朱婉君翻到身下,而朱婉君在上方扭动了几下,很快也重蹈了姜怡的覆辙。在柔软的床褥上,两具白嫩柔美的娇躯没完没了地翻滚着,犹如一波波拍岸又回的浪花,涌过来再退回去。粗重的鼻息声、肉体的拍击声、靴子磕碰声,以及皮革的磨擦声,仿佛互相匹配的高低音乐器,共同演奏着欢腾交响曲的唯美乐章。两人心中的欲望随着互相翻压,如雪球般越滚越膨胀,两人的激情随着在地上互相挤碾,如搓热的火石般融化了彼此的玉体。

   姜怡不知第多少次被朱婉君压在身下,这一次,她并没有马上挣扎着翻过身子。身体下面是厚厚的床垫还有柔软的被子,而压在自己身上的朱婉君的那销魂化骨的娇躯,既丰满滑腻又极具弹性,除了她的身体故意沉重地压着自己,使得自己呼吸受到了一些限制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不适。朱婉君也并非老老实实地压在姜怡身上,她的双臂紧紧地搂住姜怡,身体仍然不停地扭动,使得两人的胸部及小腹下部不停地相互挤压、揉搓。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甚至让姜怡感受到某种温馨的舒适与幸福的惬意。姜怡的内心被缠绵的柔情所激荡,她一条手臂绕过朱婉君的脖颈,然后用力回收,将她俩的嘴巴紧紧贴合,两片炙热的嘴唇抿住朱婉君伸过来的舌体,舌尖本能地迎了上去,与之缠在一处,共舞缠绵,舔舐、吸食着对方口腔内甘甜的津液。朱婉君似乎也情动起来,搂在姜怡腰部的手臂突然收紧,用她自己小腹的下部与姜怡同样的部位狠命地揉擦起来。

   无论朱婉君还是姜怡,她们的身材只是看起来十分苗条纤细,两人皮肤之下的脂肪层其实充盈得非常丰满,触摸起来十足的光润圆滑。双方纠缠在一起来回翻滚时,丰腴的肉感上上下下地互相抚慰,没有一丝被胡磊那骨头架子所侵凌的感觉。朱婉君的动作过大,小腹下挤压的力量太强,忽然间,两人大腿间的耻骨生生地硌在了一起,让姜怡感到一种挫伤的痛,不过马上便被随之而来的更强烈的快感和刺激所洗礼。姜怡只是用鼻息轻微地“嗯”了一声,便将双腿大大地打开,两只穿着过膝高跟长筒靴的脚死命地蹬着床面,小腹猛力上顶,无声地迎合起了朱婉君。

   然而女性之间的欢爱,如果不借助器具,其实远不如与异性互补的交欢那样顺利。两人被激发起高涨猛烈的激情,但有限的碰触无法满足她们宣泄的欲望,无论两人如何努力,总是在感觉上差了那么一点儿、短了那么几分。愈发得不到足够满足的姜怡,逐渐承受不住体内欲望的压迫,一只脚用力顶住床面,六寸高的鞋跟深深地穿透了垫在身下的被面,奋力翻动自己的身体,“嘶啦”一声,把被子都撕裂了一条大口子,又一次将朱婉君那妖孽的身躯压在身下,用强暴的支配、粗狂的爱抚、放肆的侵略、蛮横的占有来释放自己旺盛的性欲。

   朱婉君柔软的身躯像块海绵一样吸收着来自姜怡的发泄,同时将自己不相上下的欲火揉进姜怡的体内,一个翻身又把姜怡压在身下,两身炽热的丰腴天翻地覆,交替流淌在对方怀中。两人间胶着的热汗仿佛玉体消磨的精华、爱欲化成的琼汁。两具互相占有又互相驯服的身躯,在仿佛无边无际的大床上翻上滚下地纠缠个不停,没有终点的性爱就是一切情欲的答案,永不满足的激情便是超越时间的极欢。两人没有一丁点儿疲倦的感觉,热血在她们交织的动脉里循环奔腾,心脏在互相紧贴的胸口剧烈地跳动,激情在互相渴望的身体澎湃激荡,这一切都化作了两人翻滚厮缠的无尽力量。两个愈加炙热湿滑的身躯融化了边界,模糊了彼此,混淆了上下,抛却了情仇,纷繁世界瞬间小了,除了此刻的忘情贪欢,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拥抱着朱婉君那丝滑温润、充满弹性的身体,聆听她摄人心魄的呻吟,感受她娇柔虚浮的喘息,体会她欲罢不能的欢爱,姜怡感觉自己如同处于童话梦境中一般。这是“爱”吗?姜怡不仅怀疑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更怀疑自己之前的半生从未尝过“爱”的真味。她不知自己醒来是否会在心中留下悔恨,也不在乎,她已经尝过了不少生活中的苦,从来没有品尝过如此香醇的甜。她仍旧嫉妒朱婉君,这份苦涩的芥蒂或许将在她的心底埋藏一生,但此时她也真实地感受到朱婉君对自己的一往情深,这份嫉妒竟然也开始变得甜蜜又亲昵。

   人生中有些事情没必要求索,看清了自己也未必会懂,梦总是要醒的,一切自会明了。可是,就在这半梦半醒、似真似幻之间,姜怡与朱婉君仿佛是在另一个时空相遇,抛却了一切现实的距离,沉溺留恋于此间的每一寸时光,恨不得将每一秒钟都化作一年,让彼此温暖的怀抱永远相拥,让这样酣畅的肉汗翻滚、情欲起降永不停息。

   然而就在姜怡全身全心地投入到与朱婉君之间的欢愉中时,她忽然听到了房门开启的声音,先是恍惚的一惊,而后马上意识到那是谁。她不敢想象自己与朱婉君如此欢爱,若是胡磊发现了,会作何感想。她用力推了一下朱婉君,想赶紧与她分开,但朱婉君毫无反应,仍然将姜怡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体下,小嘴依然痴迷地呻吟着,光洁的娇躯不停地扭动。姜怡大脑疲惫地运转,再想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咦!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出现在床前的胡磊惊奇地问道,直到看清那两个迷人的娇躯正紧紧地搂抱成一团,两对朱唇湿软地互吻在一起,四条雪臂正在爱恋般地温柔抚摸。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竟然背着我,在我的房间里,干着这种虚凰假凤的勾当,那我呢?嗯?我算什么?真是反了!”

   胡磊愤怒了,姜怡害怕了。她的内心感到十分恐惧,她第一次见到一副这么可怕的嘴脸,胡磊那张原本就上不了台面的脸,此时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苍白凹陷的两腮因为愤怒变成了紫蓝色,凸鼓的鱼眼如同一对蜡黄的牛铃,散发着凶残的目光,在她与朱婉君紧紧搂在一起的玉体间上下游巡。那张左右裂开的大嘴,几乎要将她俩一口吞下去,两排焦黄的大槽牙闪着褐色的光,让人感到差不多能将骨头嚼碎,甚至还拖着几缕带着白色泡沫的黏液挂在嘴角,像挂着一条条蠕动的蛆虫,不仅丑陋,而且恐怖。此时的胡磊在姜怡的眼里,简直就是邪恶的代言、魔鬼的化身。朱婉君与姜怡肢体的相互纠缠,胡磊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了,之前他对两人暧昧的相互挑逗不仅不愤怒,反而大感兴趣,甚至比他自己亲身体会还要来得痴迷,不过当两人背着他如此情意缠绵时,就变成了一种背弃、欺骗和赤裸裸的利用。胡磊心中不仅仅是失望,还带了强烈嫉妒心,以及自尊心受创的强烈愤怒,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容忍。

   姜怡眼睁睁地看着胡磊抢上前,用他瘦骨嶙峋却如鹰爪一般锐利的脏手,拉住了朱婉君的一条手臂,硬生生地将她从自己怀里揪了起来。姜怡想不通,胡磊这一向软贱的男人,这瘦弱到无法带来温暖的身躯,残暴起来怎么会有这般的力气。惊骇与慌乱让姜怡无法维护住朱婉君,只能任由她被胡磊拖在地上,越来越远,只能看着朱婉君那美丽的凤目透出最后的依恋,旋即便被恐惧与绝望彻底充满,只能听到她那颤抖的娇唇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不!”

   姜怡被朱婉君这凄厉的声音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含泪的双眼,梦中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已了无踪影。一阵混乱又令人沮丧的翻滚过后,她颓唐地坐在地毯上,与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朱婉君默然相对,虚弱的朝阳低低地趴在窗户底下,整个屋子昏暗中带着微凉,内心不禁一阵失落。

   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即使再次回到梦里,那个梦境也绝不可能延续。然而这样的梦是在她与朱婉君肢体的相互纠缠中孕育的,虚幻中也有真实,想到这里,姜怡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见了,不禁“唉”地叹了一口气,目光不觉转向靠在沙发旁的朱婉君。朱婉君好像也一直在回味着什么,她被姜怡的叹息声惊动,茫然地向姜怡看来,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仿佛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朱婉君的双颊渐渐泛出两抹丹红,随机将目光移开,一时好像不知道该把眼睛瞅向哪里才好,如同少女被人家猜到了心事,既惊慌又难堪,标致的脸蛋显得异常娇艳。姜怡在与朱婉君目光接触的一瞬间,自己的心脏也猛然间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直到她看见朱婉君羞赧娇怯地看向别处,心跳才逐渐平静下来。

   朱婉君还是以前的朱婉君,好像一点都没变。只是,姜怡有些落寞地思忖着,不知道经过了这一场让人难忘的梦,自己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姜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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