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爱丽丝书屋 正太 废弃商厦的灵异传闻(XM)(BE)

废弃商厦的灵异传闻(XM)(BE)

   废弃商厦的灵异传闻(XM)(BE)

   故事的主人公小南是于阳市一名普通中学的学生,他成绩并不出众,在学校也没什么存在感,唯一的爱好就是探索灵异事件。他从小热衷于灵异相关的文献和小说,恐怖电影及记录片更是他的最爱,上初二后,他对灵异元素的痴迷更上一层,逐步走上了实践的道路,他和相同爱好的伙伴在出租屋里玩过类似笔仙的游戏,后来还去出现灵异目击的坟山上露过营,然而每次都是毫无发现。

  

   前些日子学校放暑假了,小南闲来无事便在本市的灵异论坛上搜寻了起来,他很快被版块边角一个匿名帖子吸引,贴子内容是关于一座被闲置的废弃商厦,它是栋郊区附近的小型四层建筑,附近本要修建高档小区和写字楼,结果通通烂尾了,商厦生意惨淡后运营商破产跑路,这里便一直处于无人经营的状态,至今已闲置了三年整,至于为什么迟迟没人接手这里的生意,帖子里说其实另有隐情。

  

   在商厦停业前的一年间,附近地段陆续接到了多起失踪事件的报案,其中已知的失踪者多达十一名,且全都是年轻的女性及少年。警方从其中一位情绪激动的失踪者家属那得知了极为关键的破案讯息,这位年轻女人在儿子失踪当天曾带他去过离家不远的这座商厦,结果临时收到了紧急会议的通知,她想着儿子初中了独自外出也没什么风险,便留他一人在商厦玩耍。结果到了晚饭的点却迟迟不见儿子归来,电话打了十几通都没人接听,平时极为乖巧的儿子不可能会因为贪玩而不接电话,母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慌忙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得知重要讯息的刑警们安抚好家属情绪,随后迅速赶往商厦所在处调查情况,他们先从保安室入手,调取了商厦的监控探头录像。结果不出所料,男孩果然在监控中出现过,他下午一点从四楼的披萨店出来后走进了二楼的电玩厅,离开时是下午四点,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电玩厅门口的监控前,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但处境估计并不乐观,极有可能是遇到了有预谋的绑架或是拐卖事件。警方立刻加大搜寻力量,地毯式地搜寻可疑的线索,却没有任何收获。

  

   正当调查人员一筹莫展的时候,案件的始作俑者却露出了马脚,一名神态萎靡的中年保安与逐层盘查的警员打了个照面,他的小臂处有明显被指甲抓伤的痕迹,懂行的老刑警立刻察觉到其中的猫腻,随即将其带回警局进行了问讯,还没到DNA检测的阶段,真相就先一步浮出了水面,调查人员从他的手机相册内发现了近百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相片,其中部分照片是女性或少年独自行走的背影,采用的是跟踪偷拍的猥琐手法,另外部分图片则令所有的在场人员都感受到了深深的窒息,那些是许多具人类遗体的照片,其中就包括那名可怜的男孩。

  

   照片中的死者都处于浑身受缚的状态,脖颈上留有一圈不忍直视的淤血。极其诡异的是,死者的嘴角有微微翘起的趋势,像是在微笑一般,同时脸颊上却布满勒痕,在他们的头部两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脱去的鞋袜,其中的几张照片更是直接对着赤裸的足部进行了特写拍摄。后来调查人员得知,这名变态杀手是个有精神病史的重度恋足者,据他自己承认,他非常喜欢女性和男孩的笑声,这些轻盈悦耳的欢笑能让他被痛苦烦扰的大脑得到放松,于是他便毫无底线地策划了十余起绑架案,采用搔痒的变态办法折磨被害者,待对方精疲力竭再用绳索勒杀。

  

   至于作案细节,他先利用保安的身份将对方诱骗至商场里较为偏僻的位置,用乙醚迷晕后强行带入楼梯间附近一间堆放杂物的储藏室室中实施暴行,为了不被发现,他每次行凶时都选择商厦即将关门的前几分钟,这样便不会被其他员工碰见。

  

   人赃并获,在被问及遗体下落的时候,男子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将众人带到了十几公里外郊区的林地里,初春的小雨过后,一只还未腐烂的娇嫩小脚浮出了泥潭,而它的主人,正和十几名同样悲惨的苦命人一同长眠于泥沙之下。

  

   这名人渣凶手落网后很快被判处并执行了死刑,为了避免恶劣的社会影响,媒体没有被准许报道此次事件,这起惨案就此被永久封存了起来,贴主自称是一名“内部人员”,所以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这也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可信度方面不好评判。

  

   如果帖子内容到此为止自然算不上灵异,所以内容还有下文,商厦在经历凶案风波后短暂停业,一周后就恢复了常态,商厦的运行逐渐步入正轨,人们也慢慢忘记了那起事件。然而大概半年过后,怪事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独自下班的商户在楼道里听到了近乎疯狂的笑声,厕所里马桶的冲水声中总是夹杂着模糊不清的人声,好似是在求救一般。电影厅内明明该播放新上映的动作电影,投在荧幕上的却是半世纪前的黑白电影。

  

   事情变得越来越邪乎,服装店模特经常在夜晚过后移动位置,玩具店内微笑的玩偶会被红色的棉线缝住嘴巴。更有传言说,一位顾客在鞋类专卖店内试鞋的时候,脚底踩到了湿黏的液体,他赶忙从鞋内拔出脚掌,却惊恐地发现袜底被染满了鲜血。

  

   商户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是那次事件中的受害者怨气难消,化为厉鬼后在此地徘徊不肯离去,也有人持不同意见,他们觉得是前些日子里被执行枪决的搔痒杀手“回来了”,后一种观点显然更令人感到恐慌。商厦方面备受压力,只好请来道士和高人来此地驱邪,结果却全都无功而返,期间有名胆大到敢凌晨独自留守做法的道士直接成了疯子,从此听到笑声就会死命地捂耳尖叫。人们再也无法忍受,商厦的顾客越来越少,受不了折腾的商户们也接连搬走,长此以往收不到租金,商厦便就此破产废弃了。

  

   帖子的正文到此为止,下方是几十条其他网友的留言,有开玩笑没当回事的,也有一本正经分析内容真伪的,其中热评里的几人自称在停业前到访过这家商厦,都说确实像是有不祥之物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贴主请来的托儿。

  

   看完帖子,小南对贴中描述的商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只有去过的人才有资格评判。他约上了自己的好伙伴,准备结伴前往贴主所说的地址一探究竟。到了约定当天的晚上十点,少年带着手电筒、护身符以及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到达了目的地,朋友却临时无法到场了,这让他很是扫兴,打车都已经花了几十块钱了,要他再打一单直接回家肯定是心有不甘的,所以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小南还是决定独自踏入这栋弥漫着破败气息的小型建筑。

  

   商厦尘旧的玻璃大门上挂着一圈略带锈迹的锁链,看来正门是无路可走了,小南只能绕着建筑寻找其他路口。很快,他就在距侧门十几米的地方找到了未被封锁的员工通道,少年在一番心理斗争后下定了决心,孤身一人踏入了这条漆黑的通道。

  

   十米多长的通道尽头是一扇脏兮兮的玻璃推拉门,短发少年小心翼翼地将其拉开,而后顺利进到了商厦的内部,这里已经三年没营业了,自然早就被断了供电,不过好在商厦的顶部做了大型天窗的设计,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直接洒落下来,照亮了天窗下方的大片区域。不过即使如此,偏角落的商铺依然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状态。

  

   小南从所在的一楼开始探索,商厦的底层到处都是珠宝首饰和化妆品的柜台,离大门近的地方还有售卖数码产品的店面,这些店里除了货架和展示桌外空空如也,倒是有些杂乱的纸板箱倒在地上,因为太久没人打扫,货架上都积了灰,不少角落里还结上了看不清的蜘蛛网。这层都是偏向于奢侈品的店面,不可能还将什么值钱的产品当废品丢在这里,因此这层给人的感觉就是单纯的空旷和肮脏,实在找不到什么值得调查的线索,小南略微失望,但他仍然相信楼上会有未知的惊喜等待他。

  

   短发少年打着手电走到扶手电梯跟前,电梯旁立着一块商厦的导览图:

   【1F 数码产品、金银首饰、美妆专区】

   【2F 童装童鞋、玩具欢乐城、电玩娱乐】

   【3F 品牌男装、时尚女装、潮鞋地带】

   【4F 美食天地、荧火影城】

  

   小南只是粗略地看了两眼,就转身走向了一旁的扶手电梯,由于没有电力,只能一个个台阶徒步攀登,整栋楼的扶手电梯均被搭建在每层平台的边缘,且每上一层都得绕到远处才能找到继续上楼的扶梯口,很多商厦都是这种经典设计,他们不希望顾客太过轻松地到达目标楼层,于是用延长电梯间距的方式拖延行程,让顾客更容易被沿途的商户吸引目光。

  

   二层的商铺主题属于儿童板块,许多童装店,不过最吸引小孩的应该还是玩具店和电玩厅,兴许是因为当初的老板嫌这里的东西晦气,许多廉价商品都被留在了原处,小南提着手电挨家挨户地搜查,第一家是招牌偏可爱风格的童装店,里面的展示架上还挂着十多件儿童T恤,样式是四五年前流行的款式。说起来,店铺的门口站立着两具背靠背叉腰的儿童模特,这两具质地光滑的纯白色模特面部是简约的圆弧形,不包含任何的面部细节,因此观感上还算舒服,人们更多的会害怕那种五官被粗劣雕琢的仿真模特,这种假人最容易引起经典的恐怖谷效应。

  

   继续往二层的深处走,拐角处开着家面积不小的玩具店,这家门店的蓝色招牌上画着月球和火箭的图案,门口还摆着个巴斯光年的等身雕塑,应该挺容易吸引小男孩的。和童装店一样,这里也留下了不少商品未被带走,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店中央被搭建在展示桌上的玩具城堡,这座黑漆漆的中世纪城堡大概有半米高,城墙上站立着许多拇指大小的盔甲士兵,这些塑料小人制作的相当精良,有的拉着弓箭,有的手持长矛,还有的搬起石块正要往城墙下抛掷,少年的目光顺着小人们攻击的方向看去,原来城墙下还站着许多手持弯刀的大胡子兵人,它们身边长长的木梯已经架上了城墙,一场微型的攻城战正要在玩具店内打响。

  

   小南有些心动,他伸手去摸其中一名长矛士兵,想着捡一个回去玩玩,但冷静过后还是将其放回了原位,这座商厦若是真有传闻说的那么邪乎,那里头的物品铁定不干净,带回家祸患无穷。少年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玩具城堡上移开,看向了靠着墙的一排排货架,上面摆着许多女孩子喜欢的毛绒玩具,一些小猫小狗小兔子啦,这些玩偶挺正常的,并没有被传闻中的红色棉线缝住嘴巴,何况就算真的出现了帖子里说的缝嘴人偶,也不能证明发生了灵异事件,毕竟在此之前估计就有其他探险者光临过了,其中不乏有人会刻意伪造虚假线索来欺骗后来者,这种事情少年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继续探索,下一家是相隔较远的电玩厅,游戏厅的外围摆着四五辆外形各异的电动摇摇车,就是投币一元让小孩坐里面的那种,启动后会在音乐声中前后摇晃,是以前路边商店常见的电玩设施。这种项目大人觉得没劲,小孩子可都喜欢的很,随便拿根棒棒糖往里面一坐,边舔边摇玩个半小时都没问题。

  

   说实话,面前这间电玩厅里也就门口这几台摇摇车还凑合能看,里面的设施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漏气瘪掉的篮球躺在投篮机的取球筐上,娃娃机的玻璃柜内全是脏兮兮的饮料瓶子,这些还算好的,旁边还有损坏更严重的设备,跳舞机的屏幕都碎了,散落地面的碎片周围是一节节黄色的奖励积分券。

  

   少年在电玩厅内逛了一大圈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要硬说哪里不太寻常,那还得说回到设备的老旧程度上,其他电玩设施都显得破损不堪,但门口的摇摇车却非常完整,甚至连表面却没有任何灰尘,仿佛昨天还运行过一般。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少年脑中升起,他蹲下身子在地上拾起一枚游戏币,将其投入 “红色敞篷车”的投币口后静静等待,果然没有反应,虽然不少摇摇车是内置蓄电池的,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即使有电也应该早漏光了。

  

   小南用手机记录下了店铺的内部景象,随后继续向下一层进发,第三层售卖的是正经的男装女装和各式鞋子,这个分区是他平时最不喜欢逛的地方,虽然他的样貌算是较为清秀的类型,但他本人对衣着打扮没有丝毫兴趣,一直以来都奉行能穿就行的原则。

  

   在第三层没走几步他就发现了值得关注的点,这些服装店的墙壁上张贴着许多模特穿着潮牌的大幅广告图,其中一幅的主角是名金发碧眼的美女,海边的金黄沙滩充当了画面背景,而她则光着纤细的美腿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表情轻松惬意。重点来了,她裸露的脚底板下被人恶作剧般地画上了两支羽毛,用的应该是白色蜡笔。少年环顾四周,发现许多广告图都有类似涂画过的痕迹,大概就是其他灵异爱好者干的好事,不过主题确实很贴合挠痒杀人狂的传闻,不像某些简单粗暴的恶搞,直接用红油漆在墙面写上“快逃”或者“救命”,那些就显得太刻意了,谁危急关头还闲的没事往墙上涂救命啊?

  

   这层主要以售卖服装为主,那自然就少不了各式各样的服装模特,其中不少都是含有面部细节的类型,那塑料质感的睫毛搭配着毫无生机的眼球,略微脱色的嘴唇反射着不自然的光泽,与这种似人非人的东西对视着实有些瘆人,小南后退了几步,拿起手机对准眼前目光呆滞的假人照了张相,然后又接连将镜头转向附近的其他几具模特,他打算待会儿探索完顶楼后下来重新检查一遍状况,传闻中说假人模特会在夜晚变换位置和姿势,提前拍照记录一下,也方便待会儿检查时做个参照。

  

   不过还没等他上楼就发现了处明显的疑点,一家女装店铺内的其他设施都较为完好,唯独门口的模特假人不知去向,只在店门口留下了一盘圆形的金属底座。小南俯身观察这盘沾满灰尘的底座,却发现其上有两片椭圆形的区域未被灰尘覆盖,这应该就是假人鞋底踩放过的位置。如果这具模特很久前就被搬离了此处,就绝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所以它的“离开”极有可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少年紧张地四处张望,纤弱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了胸前的护身符,那是一块印有八卦阵图案的绿色玉佩,为其开光的大师说过,只要保证玉佩寸不离身,邪祟之物便无法伤他分毫。小南之前一直坚信护身符能保护自己,但此时却有了些许动摇。他微微发抖地握着手中的电筒,一步步向店铺的深处靠近,这时一阵阴风忽然拂过,店内的裙子衣服随风飘荡,衣架在相互碰撞中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少年的心悬了起来,商厦除了顶部的天窗外根本没有其他外窗,按理说风不该刮到这里的啊。少年不敢再多想,他每走几步就回过头去观察身后,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对他的后背发动袭击。

  

   他实在是太过 精神紧绷,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的障碍物,一盏种着枯萎植株的装饰花盆将他拌了一跤,重心不稳的少年一个踉跄向前摔去,左肩重重地砸在侧边贴墙的落地镜上,咣当的巨响过后一切都陷入沉寂,少年被撞的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面向黑漆漆的镜子,镜中的倒影同时也望向他。随着视线逐渐恢复,镜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终于,小南彻底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对方阴沉的脸上带有一抹诡异的微笑,嫣红的眼角仿佛有泪珠即将滴落,最恐怖的是,他的脖颈呈现出了暗红色的勒痕,特征和论坛上描述的尸体惨状一模一样。小南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他难以置信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镜子里的倒影果然恢复了正常。难道是自己压力太大导致看到了幻觉?小南这样想着,但作为一名灵异爱好者,他其实更相信是真的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时间脑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甚至搞不清自己该欣喜还是恐惧,毕竟捕捉灵异现象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但真的见到了鬼魂本尊,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他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恐慌,进一步调查下这家服装店,但身体还是本能地瑟瑟发抖,他感觉自己双腿瘫软,逐渐有些站不住了,赶忙用左手往旁边更衣间的门上一撑,小隔间的木门就这样被少年不经意间推开,诡异无比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名消失的假人模特就坐在隔间的地板上,它身穿着红裙,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色,仿佛在躲避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仔细一看,它的左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看不清的红色小字,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讯息。小南缓慢地靠近假人,脑中幻想着僵尸电影里的惊吓桥段,愚蠢的配角接近一动不动的尸体,然后尸体突然从地上猛地坐起,抱住配角撕咬起来。

  

   小南的动作格外小心,直盯着假人观察了十几秒钟才放下警惕,他伸手就去抽假人手中的纸条,然而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少年慌了神,他赶紧关掉手电筒,捏住到手的纸条后闪身躲进了隔壁的更衣间里,选择躲到隔壁可能是多此一举,但他确实不想和极度瘆人的假人躲在同一个隔间里。

  

   更衣间内有张皮质凳子,少年于是坐在上面,他很快又意识到木门底部漏着块较大的缝隙,便立刻将双腿也弯起来踩在坐垫上,如此一来对方就无法通过门底的缝隙发现他的双脚。少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动静,他的脑中想到了各种可能,来者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探险者,也可能是在这一带巡逻的安保人员,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名不速之客是直冲着这家服装店来的,因为脚步声已经进了店门口了。然而诡异的是,门缝底下居然一丝光亮都看不到,光是会漫反射的,即使对方的手电筒并非照向地板,躲在更衣室里的少年也该看到点微弱的反光才对,要知道这家服装店可是位于楼层的深处啊,不依靠电筒根本无法正常行走。

  

   短发少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汗珠从微颤的额头上缓缓滑落,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碰上这种事打死他都不愿一个人进来。脚步声转眼已经到了几米之内,小南万分紧张地盯着木门下方的缝隙,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几秒之后,一双模糊的黑脚出现在了下方的缝隙中,鞋尖直朝着门内。

  

   少年差点发出尖叫,但理智还是及时压住了即将发声的喉咙。他紧张地等待着,瞳孔止不住地颤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双脚却再没有丝毫动静。小南不想再坐以待毙了,他将长柄电筒竖持在手充当武器,而后用力地把门向外一推,伴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咯吱响声,木门缓缓旋开,外头却没有想象中恐怖的鬼怪,只有双被摆放在地上的黑色运动鞋,这就是小南之前看到的那双“黑脚”。

  

   这双鞋子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短发少年又惊魂未定地推开了隔壁的更衣室,之前坐在角落里的假人已经不见踪影,地板上空空如也,联想起先前假人惊恐无比的神情,也许它就是被正在躲避的东西抓走了。好在,假人手中的纸条已经被自己及时取下来了,少年翻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默不作声地念起了上面歪歪斜斜的红色字迹:笑出声的人会被永远留下

  

   这句寥寥数字的短句让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第六感告诉他,纸条上的提示一定十分重要。今天经历了那么多怪事,还是不继续探索为好,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栋建筑,之后再从长计议。他快步地走向不远处的扶手电梯,再一路小跑地下到了以儿童商品为主的二层。

  

   短短十几分钟,二楼的许多事物似乎都发生了变化,首先是远处那家儿童服装店,它店门口本该站立着两名背靠着背的儿童模特,此时却明显少了一人,“人”是不见了,地上却遗留着它的鞋袜,说不定是光脚跑到哪去了。

  

   除了消失的小孩假人,必经之路上的玩具店更加令他心生恐惧,可爱的玩偶们纷纷被红绳套住了脖子,吊在货架上轻轻摇晃。店铺中央的玩具城堡被掀掉了大半个顶部,残缺不堪的城墙上站立着许多紧握弯刀的大胡子士兵,它们的脚边是碎成多截的塑料肢体。小南还清楚记得,这些胡子士兵是之前站在城下的进攻方,现在看来是已经控制了这座城堡,并将整座城池的守军都屠杀殆尽。由于顶层被掀开的缘故,玩具城堡的内部结构顿时清晰可见,领主大厅、烹调房、卧房、兵器室等各种极具中世纪风格的房间都被精细地制作了出来。而最令少年惊讶的是,靠边角的位置竟然还盖有一间插满玩具火把的迷你刑室,房间墙壁上挂满了各式迷你刑具,地板上则铺着三张带有方形足枷的黑床,几名年轻的女性俘虏赤身裸体被拷在床上,在她们塑料制的光脚对面是三头伸长了舌头的塑料山羊,一场惨不忍睹的刑讯拷问正在这里进行。

  

   小南呆呆地站在玩具城堡跟前,眼瞅着正被山羊舔脚的小人们,自己也情不自禁地代入了这些可怜的受刑者,脚底瞬间掠过一丝寒意。随即一幕奇怪的画面突然从他脑海中闪过,他看到自己被绑在小房间的箱子上,一名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在玩舔着他的脚掌。回过神来的小南立刻反胃地干呕起来,为了避免事态往更难掌控的方向发展,他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是二层,只要从不远处的扶手电梯那下楼,再跑个几十米就能找到进来时的员工通道。

  

   想到距离不远,少年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加快步伐走向面前的手扶电梯,然而当他看清电梯的全貌后整个人差点向后倒去。七八名静止不动的模特假人矗立在电梯的台阶上,它们的手臂无一例外都搭在旁边的扶手上,光秃秃的头部则正好朝向着完全愣住的少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回过神来的少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尖叫声从他的喉中跌跌撞撞地弹了出来,失魂落魄的他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连手中的电筒都甩出去两米远。

  

   他跑向的其实是电玩厅的方向,慌不择路的少年离近了才发觉,门口的绿色摇摇车上还躺着个人。是那家儿童服装店里不见的假人,这个一米四高的小家伙仰面躺倒在绿色越野车里,裸露的纯白色双脚架在车前的引擎盖上,双脚足底浮着两把破旧的刷子,仔细一看能在刷毛间发现黄色的胶水,它们是被直接黏在脚底上的。儿童假人本没有面部,可此时却长了一张俊俏的脸,准确来说是它的面部贴着张巴掌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处于疑惑中的小南本人。

  

   惊吓一个接一个来临,被恐惧冲昏头脑的少年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他朝着标有安全出口的方向死命奔跑,终于成功逃入了一处漆黑的楼梯间内,手电筒给跑丢了,他只好无奈地掏出手机,用主屏幕的微光去照亮下方的台阶,光线穿过面前的楼梯栏杆,将影子投射到对面的墙壁上,那黑漆漆的竖杆阴影像极了囚禁受害者的牢笼。

  

   万幸的是台阶上没有恐怖假人,少年不敢再等,赶忙飞奔下楼,一个楼梯转角、两个楼梯转角、三个、四个、五个。不对劲!冷静过来的少年立马发现了事情的端倪,自己刚刚明明是在二层往下冲的,这座商厦又没有地下车库,怎么可能会经过这么多级台阶?他不敢置信地扶着栏杆向侧边探头,却发现自己的脚下还有无数个昏暗的楼梯转角。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墙皮严重脱落的石灰墙面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和电话号码,肮脏的烟头与废纸更是布满了每一级台阶,少年绝望地蹲坐在拐角处的地板上,手指猛抓着沾满汗水的头发。由于楼道内没有外窗,手机的屏幕是此处唯一的光源,为了保证最后十几格电不会太快耗尽,他甚至不敢使用智能机的电筒功能。他当然试过去联系外面,但楼道里手机收不到讯号,根本没办法打电话出去,原路返回的方法他也试过了,之前通往商厦内部的防火门不知何时被水泥砖封死,不论怎么踢踹都无济于事。少年已经完全被困在了与世隔绝的楼梯间中,他将在这里孤独地忍受黑暗,直到那些恐怖的东西找到他。

  

   小南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踏着台阶继续向下行进,他仍然抱有一丝侥幸,相信只要自己一直走,就肯定能找到逃走的方法。大概下了几百级台阶之后,楼层标志却依旧显示着2F,但这次的二楼却有些许变化,楼道侧边的墙壁上硬生生地多出了道生锈的铁门,铁门上封着两道互相交叉的白色封条,门前则摆着许多白色的花圈。少年想起了帖子的内容,当初那名变态杀手将诸多受害者关在一处偏僻的储物室实施暴行,这里可能就是他们被害的房间。

  

   虽然贸然进入并非明智之举,但当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少年握住门把手,一咬牙将门旋开,房间内堆放着许多箱子和杂物,其中一些是商场设备的替换零件,一些则是已经损坏了的货架和装饰品,总之并没有出现假人的身影,小南松了口气,随即走入房间。然而,他才刚走进没几步,胸前挂着的玉佩却突然碎裂成四五瓣,它们迅速坠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察觉到危险的小南立刻转身要离开房间,但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充斥了他的大脑,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力量正在被抽走,眼皮也越来越重,再怎么努力地保持清醒,双眼还是在头晕目眩中完全闭合,在昏迷前最后的几秒内,他的耳边传来了许多沉重的下楼声。

  

   他做了个梦,梦中全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数凄惨的笑声在四周回荡,伴随而来的还有“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用刷子刷着什么,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听着很是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过去了多久,少年沉睡的意识终于苏醒,恢复知觉的他想活动双手,却发现有股强劲的束缚感包裹住了自己的小臂,同样的不适感也存在于他的膝盖和脚腕处。自己…这是被绑起来了?少年的心中满是惊恐,以至于都不敢睁开眼睛直视面前的一切。但是为了确认状况,他还是悄悄将眼皮睁开一条缝,不料竟有一抹微光从眼缝中漏入,之前屋内明明黑灯瞎火的,此刻却存在光源,那会是什么?

  

   小南没有战胜自己的好奇心,他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的的景象却让他大惊失色。房间里此时挤满了“人”,正是那些令人不适的服装模特,它们全都围在少年的身旁,小部分是无脸光头的简易模特,其余则长着玻璃质感的面部五官。它们僵硬的眼睛、鼻子、嘴巴没有组合出任何一个人类该有的表情,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惊悚。

  

   小南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慌张地扭头观察四周,很快就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此时正躺在房间中央一只半人高的木质长箱上,两只手臂被向上拉直后靠在一起,贴合紧密的小臂上缠着一圈又一圈不透明的黄色宽胶带,同样被胶带牢牢捆缚的还有他的双膝和脚腕,身材瘦弱的少年就这样呈1字形仰躺在木箱上,双手双脚恰好伸出木箱的上下边缘。假人们一动不动地围在木箱四周,静静地俯视着这名动弹不得的少年,仿佛一群外科医生在端详着手术台上的患者。

  

   五盏点燃的白色圆柱蜡烛被摆放在少年衬衫的胸脯与腹部上,它们各自相距一小段距离,组成了一组奇特的五边形蜡烛阵,这便是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所在。这些又粗又矮的白蜡烛立在圆形的小铁盘上,忽明忽暗的烛火在蜡烛顶端摇曳,光线并不充足,仅仅能照亮少年身边的这块区域,而且亮光的存在也没有让氛围变得缓和,反而使场景中的假人更加可怖。微弱的烛光至下而上地为模特们光滑的面部打上底光,假人们的下巴、鼻头与眼袋通通被照的锃亮,深黑的阴影则遍布了它们的脸颊和鼻梁,这种不自然的明暗对比明显加深了恐怖谷效应的影响,让躺着的少年心惊肉跳。

  

   不远处,一台老式挂钟被钉在角落的墙壁顶部,秒针滴答滴答地行走着,小南抬起头来勉强能看清钟上的时间,大概离午夜十二点还差两分多钟,他那生性多疑的意识立刻在各种惊悚主题的电影中闪现,一旦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不祥之物就会苏醒过来祸害人间,想到这里,少年没命地挣扎起来,试图将四肢上的胶带挤开,身边的假人们没有阻拦,只是安静地站在少年身侧,欣赏着猎物最后的倔强。

  

   然而,少年用尽了力气依然无济于事,他放弃了,胶带的牢固程度完全不是他能挣扎开的,他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目光投向墙上的挂钟,位于顶部的时针与分针已经近乎重合,只有秒针还处于钟盘的正下方,这根纤细的黑针只要再转半圈就到十二点了。万念俱灰的小南仿佛一名将被处以极刑的死刑犯,绝望地等待着人生最终的倒计时。

  

   疾驰的秒针很快与顶部的时针分针汇合,午夜十二点到了,虽没有戏剧性的钟声响起,但诡异的事情依然如期而至。所有的蜡烛一齐熄灭,黑暗再次蒙蔽少年的双眼,一阵开门声和关门声在门口的方向前后响起,这可能意味着有东西趁乱从外头进来了。短短五秒之后,蜡烛顶端的五团烛火再次复苏,重新将周围的事物照亮,由于刚才的开门声,小南下意识地将头提前转向门口,一具身披保安制服的假人出现在了那里,身侧的右手中提着一圈粗长的绳索,这无疑和变态杀手的传言不谋而合,难道说,三四年前的惨剧要在他的身上重演?

  

   紧接着,周围的假人们集体抽搐了起来,光溜溜的脑袋在脖颈上大角度旋转,最终直勾勾地俯视起木箱上受缚的少年,一个可怕的猜想进入了少年的脑海,如果真的按照传闻中的剧情发展,自己大概率会遭受酷刑般的搔痒,最终被厉鬼们夺去生命。也许是因为明白自己无力回天了,少年并没有大呼小叫,只是沉默地望着可怕的假人们,他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样的结局也不坏,作为一名真正的灵异爱好者,这辈子能死在鬼怪手里还算挺酷的,只可惜自己的事迹估计很难为人所知了。

  

   如少年所料,周围十几具假人在颤抖之后同时伸来僵硬的手臂,用互相粘连的手指戳弄起他上半身的各个部位,假人们的动作无比迟钝,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大部分服装模特从手指到胳膊都是一个整体,只有肩膀存在可以旋动的关节,如此一来自然很不灵活,它们若是想用手指划过少年的胸膛,就只能依靠转动整条胳膊来带动肩膀以下的部分。

  

   这样的场面非常怪诞,几十条条硬梆梆的假胳膊缓慢地扫弄着少年上半身的敏感部位,脖子、腋下、腰肋以及腹部全都感受到了假手的戳击和抚摸,这种感觉说直观点就像是十几支长柄痒痒挠在他的身体各处游走。若是只有一两支应该很难引起波澜,但奈何数量确实弥补了质量的不足,这些无处不在的微弱刺激穿透了少年单薄的深蓝色衬衫,将难以言喻的酥流注入了嫩肤之中。其中最有效果的莫过于腋窝与侧腰,想让这两个部位遭殃本来也无需复杂的手法,单纯是与异物接触就足以令他咬牙切齿了。

  

   小南的双手此刻被绑在箱顶,下方的腋窝最大程度地向两侧袒露,身穿男士西服和连衣裙的两具无脸模特注意到了腋下这里,它们的硬指就此乘虚而入,可惜力道没把握好,经常用劲过猛,以至于引起了痛感,此时单薄的衬衫不仅没起到该有的防护作用,反而帮了少年的倒忙,腋窝处的布料为肌肤分担了一定量指尖的压力,令腋窝软肉受到的刺激均匀适中,感受由痛感重新弱化为了痒感,并且由于布料较为丝滑,也同时提升了指尖掠过时的顺滑程度。

  

   “呜呼~嗯呼~呃~唔唔~”

  

   两只冰冷的手掌在他的腋窝里划来划去,少年被这种粗鲁的激痒烦扰,急促地喘息起来。下半身附近的假人们仿佛接收到了信号,也开始用僵硬的指尖接触少年的双腿,由于所在角度的问题,假人们无论怎么前后转动手臂,也只能接触到少年的大小腿外侧,这令搔痒几乎无处实施。再往下说,小南双脚对面还站着两具身着羽绒衣的模特假人,它们的行为更加诡异,竟然直接用手掌尖划弄起少年的鞋底,隔着鞋底将微弱的压力传入他的脚掌,小南可算是见了回真正的隔靴搔痒,这些假人可能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肢体做出挠痒般的机械式动作,即使有鞋子阻挡,它们也意识不到。

  

   正当短发少年将注意力分散的时候,腰侧的敏感部位突然被假人的手指连摁了三下,也许是巧合,这轮搔痒正好赶上了少年呼气的间隙,他便毫无防备地将短促的笑声随空气一并呼出。

  

   “嗯~呼~~呼呵哈哈~嗯嗯?”

  

   一切都是如此的猝不及防,五根蜡烛全部熄灭,将少年的视觉剥夺,假人们也停止动作,给予了小南短暂的休息时间。身处黑暗的他很快感受到有股力量在掰扯着自己的运动鞋,左右脚的鞋子先后从脚上脱落,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少年心头升起。

  

   蜡烛们很快复燃,但亮起的却只有四根蜡烛,另外一根已经永远的熄灭了,而原先穿在脚上的运动鞋则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小南的头部两侧,此刻他只要稍稍偏头,嘴唇就能蹭到自己的鞋子。少年的大脑飞快地思考着,自己刚刚仅仅是笑了一声就让房间陷入了黑暗,鞋子也不翼而飞,紧接着就是蜡烛熄灭,这是否意味着笑声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他立刻回想起了三楼更衣间里那张纸条的内容:笑出声的人会被永远留下

  

   上面的线索几乎已经是明示了,自己居然现在才想到,实在是有些太迟了。不过既然还剩四根蜡烛,也就意味还可以失败三次,只要撑到白天应该就能顺利活命,或者情况乐观点的话,兴许只要几个小时这些假人就会重归静止。小南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面对这些反应迟钝的假人,想要忍住笑一定是不难的。振作过后的他又看向了门口,那名手持绳索的保安假人之前明明是站在门边的,此时却向自己所在的木箱这靠近了一米多,估计是“熄灯”的过程中移动了位置。当五个蜡烛全部熄灭之时,这名假人大概会正好来到他的头侧,将绳圈套上他的脖颈。

  

   小南没时间过多的思考之后的事情,因为身边的假人们都在一阵抽搐后苏醒过来,搭在少年身体上的手臂们也重新恢复了运动,与之前不同的是,它们的动作居然变得灵活连贯了些许。其中的原因令人难以置信,它们的肘关节居然奇迹般地可以活动了,手臂的其他部分都和原来没分别,但原本泛着光泽的肘部却显得暗淡了许多,色泽像是真的人体皮肤一般。虽然这样说有点让人恶心,但它们全新的肘部好像含有人类的骨骼及肌肉组织,假人们不再需要统一地扭动胳膊来搔痒少年,而是能简单地挥动小臂来达成想要的动作。这可是不容小觑的变化,好在它们的手腕和手指关节依然是死的,威胁程度还算可控。

  

   在失去鞋子保护之后,一对被白袜包裹的修长脚丫暴露在了假人的攻击下。假人们无法针对脚趾或脚心做出过于高级的搔痒,便只是用最简易地方式上下划弄少年的足弓,从脚掌划到足跟,再一下下往上挑,能不能刮中反应最大的脚心纯看运气,即使是这样,小南依旧是痒得直发抖,他的敏感程度异于常人,之前和伙伴去旧宅过夜的时候,对方故意藏在他的床底下,趁他坐在床边时伸出手来勾了勾他的脚底,本意是装鬼惊吓他,没想到预想中的尖叫并没有响起,反而是稚嫩的笑声充斥了阴森的卧房。

  

   “嗯呼~呜呜~唔~”

  

   少年发着难受的呜咽声,他可算是理解了影视剧中的酷刑是什么样子,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个部位都挤满了上蹿下跳的手掌,连肚皮上都有四只手掌在来回抚摸着,不过最先沦陷的还是腋窝这里,假人的手掌找准腋窝中心后拼了命地抵住搅弄,紧贴肌肤的布料被揉搓出了一片褶皱。腋窝内的痒肉被顶的震颤起来,间歇出现的痒感如地震般撼动着他的敏感神经,随时都可能将他稚嫩的笑声激发出来。为了防止悲剧的发生,他闭紧嘴巴,舌尖死死地抵住上颚,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管好嘴巴喉咙,即使再痒也可以憋的住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明明感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但抬头却发现分针连半圈都没有转到,时间在此刻是那么的漫长。作为人类的小南是会疲惫的,但模特假人们可完全不受精力限制,它们如机械一般反复运作着,搓戳着少年软嫩的身体。

  

   “唔哼~呜呜~呃唔~”少年频繁哀喘着,他那被胶带固定在一起的双脚使劲地前后摆动,以此躲避脚底划来划去的硬物,假人们的手指并不干净,在洁白的袜底上划出了一道道黑灰色的痕迹,这些痕迹一开始相当散乱,但是逐渐的,它们开始集中在袜底的中心区域,好像是那里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吸引它们。

  

   大概是小南的敏感点位置已被悉数掌握,假人们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具有针对性,站在两肋侧边的假人们从上至下地“清点”起肋骨的数量,吃不住痒的少年来回地左右扭动,像条砧板上的活鱼一样扑腾来扑腾去,他的呼吸节奏开始紊乱,略微起伏的肚皮则被更多的手掌抚摸,被逼无奈的他又重新收腹挺胸,同时用自己活泼的脚板狠狠蹬踹着骚扰脚心的手臂。

  

   假人的动作没有停过,但惊悚的面部却从始至终都朝向着少年,从未低头查看过正在搔挠的部位,它们的动作似乎完全来源于肌肉记忆,根本不需要视觉加以辅助。小南感觉被无数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掺杂着惊恐的复杂情绪不断在脑中酝酿。

  

   “呼~嗯呼~啊不~嗯嘿~嘿嘿哈~”

  

   轻盈的笑声偷偷摸摸的逃了出来,放出笑声的少年迅速收起了微翘的嘴角,他的表情略显失落,紧锁的眉头下一对湿润的眼眸欲哭无泪。黑暗照例来临,这回轮到少年脚上的白袜子了,两只袜子皆被扯下后塞进了运动鞋的鞋口内。并且祸不单行,两侧腋窝下的布料也被锐利的物件切开,里头白嫩无毛的腋肉直接露在了寒冷的空气之中。“夜晚”结束了,这次只有三根蜡烛重新亮起,而那具保安假人则是又近了几米,它已经几乎来到少年脚边了,如果再出差错他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然而,局势已经不是他能掌握的了,面前的十余具假人全都将双臂举在前侧,惊人的画面出现了,它们的手掌表面居然隐约可见血管与青筋,手指们更是全都动起来了,当着少年的面弯曲又伸直,并在空气中做出统一的抓挠动作。更为恐怖的是,它们的指头顶部长出了一块块尖状的突出物,那是作为假人本不该拥有的身体组织:指甲

  

   “不~~不要~别过来!”面对近百根在面前晃动的手指,少年几乎崩溃了,他大声嘶吼着,同时极力在木箱上扭动身体,带有血色的手指们很快降临,首先被痒潮痛击的是他的两腰,至少四只手掌捏在了他的腰侧,手指们来回震动地戳点着腰上的软肉,同时与抠划小腹的十多根手指积极合作,共同围剿着腹部周侧的所有痒点。

  

   “嗯~嗯!哼哼~不呜哼哼哼~”少年极力地抿唇憋笑,他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腋窝内已经有四只手挤了进来,二十根手指在软嫩的腋窝上狠狠刨扣,它们将排成行的指甲深深嵌入腋肉,再一鼓作气从腋窝顶端滑到底部,不放过途中的任何一寸肌肤,像犁地般反复几次后它们又胡乱刮划起来,手指甲挤作一团互相擦碰,在腋窝里开起了热闹非凡的狂欢派对。与此同时,许多手指开始在他的双腿间划来划去,不少尖甲都插进了大腿内侧里,扒住大块的腿肉后使劲揉弄起来,酸痒的感觉很快遍布了整片下体。大腿少年已经没功夫在意了,最要命的还是脚底的窘境,两具身穿羽绒服的假人各用一只手掌攥住少年的脚背,最大限度地控制住乱颤的脚板,空闲下来的手指则一齐落入足底,用指甲尖在嫩红的脚掌上胡乱拨扫,又是围着脚心画圆圈又是上下蹿弄,在洁白肌肤上画着心电图般跌宕起伏的折线。难以言喻的激痒在脚底弥漫,小南摇头晃脑地抗议着,两只脚丫也抖得令人心疼,好像是受了天大的折磨。

  

   “嗯唔~求求啊~求你们了~住手啊啊哼哼~”少年要痒疯了,他迫不得已地大声求饶,唾液和泪水在空气中飞溅。可假人们哪里听的懂人话,依旧是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好痒,真的好痒,尖利的指甲毫无间隙地刮搔着红润的脚心窝,肉感十足的前脚掌和脚跟上更是到处都占满了指甲,它们毫无规律地在脚底的任何位置出现,抵住娇嫩的足肤后刮下一道道令人哭嚎的弧线。

  

   “啊哈哈~呀啊哈哈哈~痒啊啊~”歇斯底里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蜡烛们顷刻间熄灭,在指甲的无情攻势下,身材羸弱的少年连两分钟都没能坚持下来,他的脸颊憋的胀红无比,咸涩的眼泪顺着面颊滑如口中,和失禁般的口水交融后一起从嘴角流下。也许是看他太过可怜,神秘力量这一次并没有脱下他的衣物。

  

   待最后的两根蜡烛亮起,保安假人已经近在咫尺。木箱四周的地板上多出了四个锈迹斑斑的油漆桶,桶内盛放着略微泛黄的透明液体,这些粘稠滑腻的液体应该是润滑油没错,负责腋窝和脚底的四具假人手中每人握持着一把鬃毛刷子,指甲就已经是少年能忍受的极限了,刑具却还在升级,他绝望地叫喊起来,渴望着有人能听到自己的求救。

  

   “啊啊~~救命~救命啊呜哼哼~”

  

   指甲们不打招呼地直接落下,脖子、前胸、侧腰、小腹、大腿全都受到了指尖的洗礼,刷子们还没来得及上场,笑声就快要漫出唇齿了。待指甲们挠了半分多钟,手持刷子的假人才慢悠悠地将刷子整柄浸入铁桶之中,在金黄液体中翻搅一番后缓缓拎出,整整四把这样的毛刷,将淡黄的黏油刷满了少年的腋窝和脚底。

  

   密集的刷毛在泛着光泽的腋窝内疯狂袭掠,少年便以撕心裂肺的尖叫作为回应,他的神经系统已经快要瘫痪了,成吨的痒感簇拥着从腋下的两侧疯狂注入,腋窝内富有弹性的嫩肉被刷毛们狠心地扑倒后蹂躏,被刷的油花花的脚心也同时饱受着摧残,韧性十足的刷毛哪也不去,就专门刷洗脚心这块颇为敏感的区域,刷个几十秒后又往桶里蘸一刷子,拔出来后继续送向那红的要出血的脚心。

  

   “啊呵呵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痒哈哈~”刷子从开始袭击到结束只经历了三十秒,近乎癫狂的笑声就从少年的吼中冲撞而出,他受不了这个,一点也受不了这个。黑暗降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突然被套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很粗糙,磨的脖子生疼。当最后一根蜡烛亮起的时候,却不再是之前正常的白光,而是鲜红如血的烛光,整个房间瞬间被阴森可怖的红光笼罩,小南的脖子上套着一圈粗粗的绳索,而那名保安此时正站在少年身后紧捏着绳索的两端,它的脸上居然带着猖狂无比的笑容,不仅是这具保安假人,其余所有的假人都变了样,它们不再像原来那般毫无表情,而是将狡黠的笑容挂上了赤红的嘴角,死亡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小南不想死,他还很年轻,没尝过恋爱的滋味,没出国旅行过,想吃的美食还没有吃遍,求生意志再次燃起,他一边哭泣一边咬住自己的下唇,企图用痛感来抵消即将泛滥的巨痒。

  

   “呜哼~呜呜~呜哼哼~”

  

   手指和刷毛们进场了,少年本就薄弱的意志力被瞬间分散在了各个部位,假人们不再是自顾自地搔痒,而是互相配合了起来,在小南左腋受痒的时候,右腋的刷子会稍稍停顿,让少年不自觉地向自以为安全的一侧扭动,而后袭击从左侧切换到右侧,强迫他再次扭向原来那边。负责前胸的假人们用尖甲在乳头附近画起了圈圈,偶尔还隔着衬衫捏住乳粒揉弄几下,完全不担心这样粗鲁的手法会揪痛少年的肌肤。腹部的手指用力摁压着,反复掐弄着小腹弹性十足的肌肤,少年痒的一阵又一阵的恶心,连没消化掉的晚餐都要吐出来了。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依然是那双他宁愿舍弃的脚丫,刷毛和指甲频繁切换地掠过脚掌与足心,两件杀器各有各的长处,指甲们灵活无比,顺着黏滑的液体划行起来,在脚心的各个方向发动奇袭,又是抠又是蹭,把少年的魂都快抽走了,刷子则是单纯依靠蛮力,不耍任何诡计阴谋,直接令刷毛在脚板上一路平推,大面积的刺痒附带着些许疼痛,让富有层次感的激痒不断在足底各处涌现。

  

   “呜呃哼~啊啊~呜~”

  

   淡黄的液体不断从腋窝和脚底向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了好几滩巴掌大小的积水,被绳索套住脖子的小南绝望地前伸脑袋,又重重地向后砸去,他一次又次地让头部砸向身下的木箱,发出令人心疼的闷响。他已经没其他办法了,只能用剧烈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连两侧塞着白袜的运动鞋都被撞了下去,直接砸在了假人的脚背上。令人惋惜的是,即使付出了全部努力他也只撑住了短短的一分多钟。

  

   “嗯~嗯哼~呜哈哈~不~我哈哈不想死啊哼~呵呵哈呀”

  

   凄厉的笑声绽放而出,最后一根蜡烛随之灰飞烟灭,身边的假人并没有停止搔痒的动作,反而让这场惨剧越演越烈,腋窝和脚心上的刷子飞快地刷弄起来,原本黏着肌肤的润滑液都被刷的飞溅起来,少年的笑声愈来愈高亢,他的脚丫好几次从假人的手中溜走,又被重新捉了回来,每一次进行反抗,假人都会以成倍的搔痒予以惩罚。大概半分钟后,另外两具原先站在小腿边的假人也将全部的手指伸向了少年的脚丫,鬃毛与指甲的触感从此在脚板底上并存,毛刷横向猛刷着沾满黏液的脚底心,尖指甲则死命抠划着略微凸起的前脚掌,一些指甲还钻入了脚趾缝里,对着脚趾间的深壑又戳又凿,因为手指的数量充足,它们甚至连敏感度最弱的脚跟都没有放过,只要是长在脚上的肉,通通都成为了指甲的目标。

  

   “呀哈哈哈~呵呵哈哈~别挠了哈哈痒呀呵呵呵哈哈……”

  

   大概两分多钟后身穿保安服的假人开始发力了,粗糙的绳索迅速收紧,死死地勒住少年纤弱的脖颈,然而,预想中的窒息感与疼痛感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不见,小南发现自己的四肢开始从疲惫中恢复,饥饿和干渴的生理需求不再能被大脑感知,他不再需要眨眼,甚至…不再需要呼吸了。之前的记忆正在流逝,他渐渐忘记了这里是哪,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熟识之人的模样也一个个在他的脑海中虚化,到最后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腹部和腰侧好痒,腋窝好痒,脚心脚掌痒的生不如死,浑身上下都被无比折磨的痒感所包裹,痒成为了他感官世界中的一切,成为了唯一陪伴他的伙伴,直到永远。

  

   “呵呵哈哈~呜嗯~哈哈哈嘿嘿~呃呃哈哈~呀哼呵呵哈哈哈……”

  

   他漫无目的地笑着,身边的一切都处于黑暗,但墙上的钟表依然清晰可见,于是他便看向那里,让自己的眼珠跟随表盘上的指针转动,那根最短的时针挪动的奇慢无比,但少年依然坚定不移地看着它,一圈、两圈、十圈、二十圈、一百圈、两百圈……

  

   ……

  

   “亲爱的,你过来看看这个。”

  

   一名身穿毛衣的年轻男子拍了拍肩上的灰尘,转身呼唤着身后的少女。在他们眼前的房间里站立着许多弯腰的服装模特,一具被胶带绑在箱子上的少年体假人位于模特们的中央,“少年”的面部五官极其精致,可爱中透露出一丝秀气。它的嘴角略微上扬,神情有点像是在微笑,其中的原因小情侣大概猜到了,因为十余只假手被搭在了它的身体各处,这个阵仗有点像是在搔痒,一些假人手中还握着沾满灰尘的刷子,这些刷子的柄部被胶水黏在假人掌心上,刷毛的一侧则贴合着“少年”的足底。

  

   “你看,有发现了吧,我就说来这准没错,停业十年了还能找到这种劲爆的东西。”男子兴奋地掏出手机拍照,旁边的女生却一脸担忧。

  

   “老公,我们还是走吧,这些假人…我觉得真的…看着不太舒服。”

  

   “诶呦亲爱的,别担心嘛,这不有我在呢嘛,何况我这帐篷都搭好了,就住一晚呗,都说好了明天回去就给你换新包包,好不好?”

  

   二人争论着向门外走去,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们并没有听到那一连串带着笑腔的求救声,至少暂时还没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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